陳樹豐低聲道:“查清了,自顧侯爺接旨后,安西大營軍心動蕩不安,將士們的議論頗多詆毀君上之處,末將所查到的或許只是鳳毛麟角,實際上議論君上和朝堂的人只會更多。”
裴周南沉默片刻,緩緩道:“可曾查到是否有人背地指使將士們故意議論君上?”
“末將并未查到指使之人,按目前將士們的議論內容來看,應該是他們自己議論,似乎并無人背后指使。”
裴周南稍稍安了心,神情依舊難看道:“此風不可長,若任其議論下去,難保安西軍不會嘩變,若出了事,你我都難辭其咎。”
統治者對軍隊向來是非常敏感的,而軍隊這個群體往往有著普通人無法理解的心理和行為,一個小小的流言往往都會造成一場海嘯般的嘩變,所以裴周南和陳樹豐才會對如今安西軍將士的議論如此重視。
陳樹豐低聲道:“裴御史,此事當如何處置?”
裴周南擰緊了眉,道:“顧侯爺向來不講道理的維護麾下部將,若請他來彈壓將士議論,恐怕他也不愿干,若咱們繞過顧侯爺直接處置安西軍將士,顧侯爺更不會答應,但咱們又不能容許安西軍如此目無君上議論下去,此事倒是難辦了……”
陳樹豐沉聲道:“裴御史,咱們是奉旨監視安西軍的皇差,安西軍心不穩,正該由我們出手彈壓,顧侯爺可沒道理攔著咱們,他難道不怕同罪嗎?”
裴周南苦笑道:“若顧侯爺是講道理的人,我何至于如此為難,上次被他坑過一次后,我便對他多少有些了解,顧青這個人,從來不會拘泥于規矩和王法,他表面上似乎是個守禮知法之人,為人也溫和謙遜,可一旦觸及到他的利益,他會立馬翻臉不認人,不惜以命相搏……”
“咱們彈壓安西軍議論,與顧侯爺的利益何干?”
“他是安西軍主帥,在他的眼里,安西軍就是他的利益,他可以對將士又打又罵,但旁人絕不允許碰他們一根手指頭,否則便是他的生死大敵,陳將軍,你也來安西這么久了,難道還沒了解顧青的為人品性嗎?”
裴周南揉了揉臉,苦笑道:“此事必須馬上解決,但又不能激怒顧侯爺,難上加難啊。罷了,我去與顧侯爺商議一下,若能說服他,咱們便動手治幾個害群之馬,平息安西軍的議論。”
…………
顧青忙著研究燧發槍的撞擊機件和火藥的提純問題,已經幾天沒出帥帳了。
韓介見他這副走火入魔的樣子,心里有些著急,終于在今日不由分說將顧青強行拉出了大營,進了龜茲城。
“不要拉我,不要強迫我,讓我繼續工作,工作使我快樂……”顧青腦子渾渾噩噩地道。
“侯爺,您已多日沒見那位客棧女掌柜了,女掌柜讓人帶了話兒,她想您了……”韓介面不改色地編著瞎話。
“呸!她那是想我嗎?她是饞我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