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將士們的注意力已集中在這些竹筐上,顧青放聲道:“別的軍隊我不清楚,但我顧青麾下的將士們不能白辛苦,開拔入關要有表示,這里是五萬貫錢,每位將士可分得一貫,算是給你們開拔前的辛苦費。”
校場安靜片刻后,接著便是一陣如雷鳴般的歡呼聲,顧青一句話便將大家的情緒點燃了。
一貫錢,已經不少了。
這年頭就算戰死了,按照朝廷的撫恤規矩,戰死者也只給兩百文到五百文不等,而顧青這位主帥,還未開拔便給了將士們每人一貫辛苦費,這是何等的大方。
高臺之下,監軍邊令誠也靜靜地站著,見到這一個個大竹筐,邊令誠的臉色有些不對了。
從來沒聽說過大軍開拔前還要給辛苦費,而且出手便是每人一貫錢,這位侯爺難不成是個天生的敗家子?有這么糟踐錢財的么?
而且,聽顧青話里的意思,這五萬貫分明是他私人送給將士們的,只字不提朝廷和天子,不知這句話是有意還是無意,終歸很不妥,你一個邊將用私人錢財收買軍心,太犯忌了。
邊令誠不動聲色,但這一幕被他深深記在心里,回頭開拔扎營后,他要給長安寫一份奏疏,將今日所見所聞原原本本稟奏天子。
顧青渾然不知邊令誠的打算,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
亂世即臨,天子自身難保,他顧青終于能翻天了,豈懼一個小小的監軍?
從離開長安的那一刻,顧青便如困龍入海,從此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妥協。
兵權在手,為天子逐鹿,何懼禮法規矩?
“現在,以旅為一伍,各旅帥上來搬錢,將錢分發給麾下將士。”顧青大聲下令。
校場上,人群愈發沸騰興奮,軍紀嚴明的安西軍里,出現了難得一見的躁動。
各旅旅帥上前,清點銀錢后,將屬于自己麾下的銀錢搬走,然后便在校場上逐一分發,顧青親眼看到銀錢發到每一名將士手中,不由滿意地瞇起了眼睛。
發錢整整發了兩個時辰,最后終于發完。
顧青昂首環視將士,大聲問道:“錢都到你們手中了嗎?拿到了嗎?”
“拿到了!謝顧侯爺!”將士們異口同聲興奮回道。
“這只是辛苦費,正餐前的開胃菜,此次平叛,我宣布一條軍令,斬下叛軍人頭一個,賞五十文,斬叛軍將領人頭一個,賞一百文,斬叛軍營官以上人頭一個,賞二百文,你們若有本事斬下安祿山的人頭,我在天子面前保舉你為萬戶侯,賜田萬畝,世襲罔替!”
將士們發出轟然的笑聲。
顧青也笑了,隨即笑容一斂,大聲道:“你們信得過我嗎?”
“信!”
“只要開戰,我的軍令當天兌現,你白天斬下人頭,夜晚回營便拿錢,這是我顧青向你們許下的承諾,我若做不到,你們盡管罵娘。”
將士們興奮極了,開戰前的少許緊張壓抑感,被顧青一番許諾刺激得消弭無蹤,無聲無息間,校場上升騰起一股澎湃翻涌的戰意和殺氣。
環視將士們興奮而充滿殺氣的臉龐,顧青知道他們的戰意已被自己的許諾激發出來了,軍心士氣已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軍心可用,安西軍即將名動天下。
“現在,全軍開拔!”
五萬將士高舉橫刀長戟,斜指向天。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