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九冷哼道:“誰叫你不規矩!”
使勁瞪了他一眼,李劍九道:“你在此做了標記,讓我來尋你,有何重要的事趕緊說,莫浪費時光。”
馮羽嘆了口氣道:“我今日與安祿山的二公子安慶緒交上了朋友,打聽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這些事情還望你傳遞出去,轉告顧阿兄。”
李劍九神情嚴肅地道:“你說。”
“安祿山素有暗疾,聽說是身上長了膿瘡,發作時非常痛苦,又痛又癢,所以他這兩年脾氣越來越暴躁,愈發喜怒無常,對部將士卒尤為刻薄,動輒打殺斬首……”
李劍九道:“為何要將這件事告訴顧侯爺?”
“顧侯爺會明白我的意思。安祿山如今只能走順風路,經歷不得挫折,一旦聽到壞消息,他的部將和身邊人便倒霉了,輕則被他毒打,重則丟掉性命,聽今夜安慶緒和史思明的言談,兩人似乎對安祿山有些不滿了,此二人挨過安祿山不少打,已對安祿山生出怨恨之心……”
李劍九茫然道:“你的意思是……”
馮羽嘿嘿一笑,道:“對我來說,這是個機會,看情形我只需再挑撥幾次,仇恨的種子便種下了,若能引得安慶緒和史思明擊殺安祿山,叛軍從內部先亂了,顧阿兄平叛自是一馬平川,順風順水,若顧阿兄不為難的話,不妨請他領軍多給叛軍幾次挫折,讓安祿山的脾氣愈發暴躁,如此更有利于我在叛軍大營內的謀劃。”
李劍九擔憂地注視著他,輕聲道:“你做的事情越來越危險了,我真怕有一天你會失手,從而萬劫不復,做完這件事就撤出來好不好?我……你那般輕薄過我,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你不能死。”
馮羽輕佻地笑道:“我輕薄過你嗎?我怎么不記得了?阿九,大家熟歸熟,可莫胡亂誣陷于我啊,我可是守身如玉,不能壞我名節。”
李劍九氣得渾身直顫:“你,你你這個登徒子,這就不認賬了么?我……非殺了你不可!”
粉嫩嫩的小拳拳綿綿無力地打來,馮羽忽然握住了她的拳頭,眼里一片濃濃的深情。
“阿九,做完這件事,我大概便能安然撤出了,待我回來,你嫁給我好不好?咱們回石橋村去,你為我相夫教子,余生平平淡淡度過,好不好?”
李劍九仿佛全身失去了力氣,紅著臉癱軟而不知所措,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慌亂地躲避他的目光。
“你……你為顧侯爺立下如此大的功勞,將來他定保舉你升官封爵,從此富貴顯赫之極,你舍得放下唾手可得的富貴么?”
馮羽淡淡一笑,道:“我做這些玩命的事,只是為了報顧阿兄之恩,我從來沒指望過升官封爵。”
“讀了幾年圣賢書,總想見識一下外面的天下,做幾件常人不敢做的事,做成了,我便覺得有趣,覺得沒有枉來人世一遭。如今青史成敗,已與我有了干系,我終究在這幾頁史書里留下了痕跡,這便足夠了,斗金饌玉,鐘鼎錦衣,我何屑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