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與他無關,但一切都在他的布局中。
二人在帥帳內各懷心思時,一騎快馬從函谷關出發,朝洛陽城外安西軍大營飛馳而去。
…………
如今的宋根生并不幼稚,每個男人的一生里,總有一段幼稚的時光,宋根生也不例外。
男人終歸是會成長起來的,只不過成長需要一個誘因,或許是因為年少時青澀無果的愛情,或許是一次撕心裂肺斷人腸的突變,也或許是看清了現實社會的殘酷真相,于是在沉默中靜寂無聲地從綿羊變成了猛獸。
某段動人的文字,一陣輕柔的晚風,一場泛著鄉愁的夜雨,很美,但它絕不會讓男人成長,男人的成長是帶著實實在在的傷痛的,每個成熟男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疤痕,那是曾經痛過的痕跡。
宋根生站在益州城外的山道邊,山道上一隊隊募兵快速地走過。
宋根生仍是文官打扮,頭上的璞巾嚴嚴實實遮住了額頭,秀兒站在他面前,不舍地拽著他的衣袖,垂頭默默地哭泣。
輕輕撫著秀兒的發絲,宋根生柔聲輕笑:“我是文官,不會上戰場的,鮮于節帥也斷然不會讓我上戰場,但我是行軍司馬,大軍出征我必須要隨軍,益州城里你舉目無親,不如讓下人護院送你回石橋村,那里不會寂寞。”
秀兒嗯了一聲,但仍哽咽著不愿放開他的手。
宋根生眼中也泛起了幾許不舍和無奈。
“夫君此去隨軍,一定要保重身體,而且萬萬不能上戰場,我寧愿你是個逃兵,也不愿你逞一時之勇。”秀兒抬頭認真地道。
宋根生又笑了:“我不會做逃兵。關中告急,陛下旨意各地軍鎮節度使率兵入關中勤王,劍南道也是軍鎮,也要派兵入關的,鮮于節帥都親自領兵了,我怎能例外?放心,我們很快就會平定叛亂,凱旋回師的。”
秀兒又哭了起來,遠處,冗長的號角又在催促行軍的速度,宋根生不得不咬牙放開了她的手,又叮嚀了幾句家事,然后在秀兒不舍的眼神中絕然離開。
節度使的行軍司馬算是不小的官兒了,宋根生有資格騎馬,而且鮮于仲通還特意派了幾名親衛貼身保護他。
騎在馬上隨軍走了一個多時辰,心中離愁漸消,宋根生嘴角忽然泛起一絲笑意。
這次奉旨隨軍入關中,或許可以見到顧青。
算算時日,大約五年未見了,聽說他率安西軍正大出風頭,故人應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