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為大宋引來邊患?”趙榛無法理解趙鼎的邏輯,北伐和引來邊患有什么必然聯系。
“熙寧年間,王安石執政,便嘗以拓邊事,然邊疆雖有略拓,卻至百姓貧瘠,邊患滋生,皆因王安石好大喜功而至,今若北伐,豈不是效那熙寧之事,終將潰國傷民,絕非善事。”
趙鼎輕而易舉的將北伐和引起邊患聯系到一起,順帶再次鞭尸了一番王安石。
尤其那句,邊雖略拓的略字用的很好,據趙榛所知,王安石時期西北開疆兩千里,越南那邊新增兩州之地,確實不算多,一個略字足以涵蓋。
“你的意思是,只要打仗就會引起邊患,同時勞傷民力?”
“這是毋庸置疑的。”趙鼎說道。“不僅會和周圍的鄰國交惡,同樣也會讓百姓難以負擔,開疆看起來光宗耀祖,實則乃是務虛棄實之舉,還望陛下慎思,當以修國之和睦,百姓之安好為先。”
“但你可知,河北三道本就是我大宋疆土,現在不過是收還而已。”趙榛反問道。
“丟土失地,看起來是顏面盡失,然則河北諸地多受金**害,民貧地乏,哪怕是將其收復,也于國不利,還不弱順水推舟,默許疆界,只以重兵排布于河水南岸,防范金人再度南下即可,切莫好大喜功,執意北伐。”
趙鼎的政見就不止是指責這次的北伐不是了,更是告訴趙榛你這輩子就不要想著北伐,守著現在的一畝三分混吃等死不香么?
趙鼎沒注意到趙榛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依然自以為是的陳述利害。
“你可知道你腳下站著的土地,可不是天上掉下來,那是趙家的列祖列宗打下來。”
“你可知道百姓的富足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而是靠著自己的雙手種出來。”
趙榛已經被趙鼎的言論惱火,一個文臣鼠目寸光到這種程度,趙榛也懷疑他的腦子里裝的什么玩意。
喜歡鞭尸王安石可以,喜歡不顧趙榛的想法直言也罷,但有些底線是絕對不能觸碰。
“沒有土地,大宋因何而生?不顧貧民,大宋何時而興?今日丟河北我們不思收回,明日丟河南,我們仍不思收回,一而再再而三,丟到大宋疆土只剩下崖山一地,然后跳海喂魚么?”
崖山是哪里?趙鼎還真不知道,陛下的地理知識好豐富啊。
不過趙鼎不打算夸獎趙榛。“只要君臣一心,金人必不能從我大宋手中再寸土寸地,請陛下放心。”
“君臣一心?”趙榛走到趙鼎的面前,用小拳拳敲了下趙鼎的胸口。“你說的沒錯,的確需要君臣一心才行,但朕和你并非一心,你覺得該如何?”
“陛下,臣所言皆肺腑之言。”固執的趙鼎仍然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
他感覺到趙榛在惱火,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
“朕也有肺腑。”趙榛淡淡的說道。“朕的肺腑也會說話,它讓我告訴你,祖宗曾經打下的土地我們要拿回來,祖宗沒有打下來的土地,我們替祖宗打下來!”
“既然陛下執意如此,老臣無話可說,但覺自身才干不足以勝任戶部之事,還望陛下去臣之職。”
趙鼎意識已經不足以說服趙榛,心灰意冷。
但在趙榛看來,這趙鼎就是拿辭職來做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