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尚未修復完成的東方號隨即應答。
這是對的，東方號與敵接觸最早，艦內武器消耗最大，艦體損失最重，按照保障有生力量，對敵人造成更大損失的角度來看，是他犧牲，該是他犧牲。
“報告，我是第二魚級戰斗集群指揮官黃鶯，我有異議。”
一個信息在數據鏈中傳遞。
東方號的艦長趙虎愣了一下，異議？什么異議？
“黃鶯少將，你有什么異議？”最高指揮官平靜得問。
“第一作戰階段中，由于目標‘人參果樹’體積較小，才需要由鯤級星艦作為鏈路中心，鏈接魚級戰斗群，以保證整體行動的統一協調性，但目前看來，目標‘人參果樹’的覆蓋半徑，已超過六千平方公里，目標如此之大，完全不需要鯤級星艦居中協調……
因此，我申請二、三魚級戰斗群單獨行動！”
“報告！我是第二集群紅星號魚級戰艦艦長賈文斌，我附議黃隊長的報告！”
“報告！我是第二集群藍天號艦長……”
“報告！我是……”
一連串‘報告’聲，如同火辣辣的洪流，沖進數據鏈中，也沖進了所有指揮官、參謀和艦長的心臟里和眼睛里。
東方號艦長趙虎，覺得胸口都要爆炸了，“東方號艦長趙虎報告！為保證攻擊的協調統一和有效性，我申請仍舊按照原定計劃，以東方號為鏈路中心……”
錚錚錚。
東方號的智能中樞，傳來了一個私人通訊請求。
趙虎接通請求，黃鶯出現在了屏幕上。
一身戎裝，英姿颯爽，永遠像是趙虎初見她的那一天。
“趙虎艦長，請不要意氣用事！”說到這，黃鶯眼圈也紅了，修煉成仙，改變不了人性，生死間有大恐懼，離別中有無盡悲涼。
“虎子，保重……沒事，反正我在碑上，有空來看我。”黃鶯立正，向著趙虎行了一個軍禮。
通訊中斷。
趙虎一句話都沒說出口，只覺得胸口中像是有火在燒。
身為金仙，趙虎很明白，天主尊號神妙無窮，婁星藏兵之能，更是難以想像，投入其中，以血祭之，能否在英雄碑上復生，還是個問號，大部分的可能性，是不能的。
犧牲是光榮的，離別又是苦痛的，這兩種情緒激蕩在一起，即便身為金仙，趙虎也覺難以自處。
他希望能與黃鶯同生共死，但地球文明需要他活下去……
數據鏈路中。
“同意黃鶯指揮官的請求。”最高指下達命令，“第二、三魚級集群……行動！祝你們，出入平安！”
不周天，最高指揮官眼前，巨大的指揮屏幕上，分布著兩百艘魚級分船的指揮官影像，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個，最高指揮官都叫得出名字，他們是地球文明最強大的守護者，也是人類最勇敢的孩子。
立正……
最高指揮官雙腳并立。
敬禮！
最高指揮部中，所有人齊齊舉手，向著人類文明英勇的守護者們最后致敬。
兩百個小屏幕上，兩百個指揮官同時回禮。
兩百艘魚級星艦中，一百萬個人類的孩子，同時回禮。
他們即將向黑暗遠行，也許永無歸途，但他們無所畏懼，因為在黑暗中遠行的他們，將為地球文明舉起一只明亮的火把，照亮身后無數人類前進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