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
羅杰直截了當予以否認,“一個人如果決心以死謝罪,那么促使他做出抉擇的只能是他的良心,而不是其他任何外來的壓力。我再重申一遍,我既沒有殺人,也沒有逼迫過任何人。”
羅杰在撇清了自己之后,反問道:“胡小姐,假如周世龍沒有自殺的話,你覺得他會得到法律的制裁嗎?就算他真的被抓了判了,又能坐幾年的牢?”
胡嘉麗的目光低垂,低聲說:“不會的,甚至連報警的人都不太可能有,為了臉面,頂多是族里男人去狠狠打他一頓,再讓他賠上一筆錢,再狠點的就是讓他們全家搬出村子。”
“那你覺得周世龍被曝光前會停止作惡嗎?”
“不會。”
“既然如此,那么讓他惡貫滿盈不是最好的結局嗎?”羅杰慢慢坐起來,迎著胡嘉麗惶惑的目光,“更何況,他確確實實是自殺身亡。”
胡嘉麗張了張嘴,最終卻沒有發出聲響。
羅杰笑了笑,“周世龍的死亡時間是三天前的凌晨,而我是在四天前離開你們村的,有很多人可以作證。而三天前的凌晨,我已經回到這,千里之外的鵬城,在自己的家里睡覺。”
胡嘉麗長長的出了口氣,咬了咬嘴唇,試探著說:“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剛剛說的——”
“剛剛那些是我編的故事,是為了讓你釋懷而特意編出來的,什么面具人,什么雨夜造訪,當然都是假的。”羅杰鄭重其事的說道:“胡小姐,其實連周世龍死去的事我都不知道,我是瞎猜的。”
“世界上會有這么巧的事嗎?”胡嘉麗撇了下嘴,“只怕警察沒那么好糊弄!”
“只怕根本用不著勞煩到警察。”羅杰反問道:“一個早年喪偶,風燭殘年的老人,疾病纏身,兒女不在身邊,在風雨交加的晚上觸景生情,一時想不開,不是既合情又合理的事情嗎?”
“站在兒子的角度,家里財物沒有損失,孩子完好無損,村里又沒有仇家,還有什么好懷疑的?報警,難道想讓他老爹被解剖而死無全尸,只能火化不能土葬,然后再被親友鄰居和村民所唾罵嗎?”
“你,你好像對農村人的想法非常了解,難道你也是…”
羅杰未置可否,“這些不過是常識而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死者應該已經下葬了——最近你老家那邊天氣特別熱,是吧?”
胡嘉麗緩緩點頭,接受了這個結果。
羅杰輕輕咳嗽了一下,“胡小姐,剛剛說的是第一件事,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胡嘉麗抬起頭,凝神傾聽。
羅杰摸了摸下巴,緩緩說道:“周世龍在村子里為非作歹多年,很多女孩子都遭到他的侵害,其中應該有你的妹妹——”
“不!”殘酷的事實如同一記重拳狠狠的搗在胡嘉麗的心窩,將這個女強人徹底擊垮,她雙手掩面,嚎啕大哭,“我,我終于明白了,明白了!好好的怎么成績突然就不行了,怎么再也不愿意上學了呢!為什么她的孩子不讓別人碰,連媽都不讓帶!小妹,你怎么這么傻,為什么不告訴我啊!?”
“胡小姐,壞人已經死了,過去的事情也不能挽回,就把它埋葬在記憶深處吧!”
羅杰起身走到對面,輕輕的拍著胡嘉麗抽動的肩膀,柔聲安慰。
胡嘉麗自然而然把手往前伸,似乎想攬住羅杰,可是在觸及他身體前的瞬間僵住了,然后慢慢放了下去。
抽泣了幾分鐘之后胡嘉麗終于平靜下來,急忙用紙巾擦干紅腫的雙眼,“不好意思,失態了!”
羅杰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想了想,沉聲說道:“胡小姐,你妹妹被猥褻時的年齡應該比你大,多多少少明白一些,如此一來,意識無法將這部分記憶完全壓制到前意識區,故而造成了嚴重的精神創傷,導致性方面的冷漠和障礙,影響了夫妻。同時因為害怕自己的孩子遭到傷害,對孩子看管的太嚴,已經有點神經質了,我建議你最好能抽時間跟她聊聊,解開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