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抽煙的,”羅杰笑了笑,“喜歡喝茶,喝好茶!”
“那就好、那就好。”張世杰馬上松了口氣,“羅先生,說實在話,我讀書不多,是個大老粗,對什么心理學啊、精神分析啊這些完全沒有一點概念,對您做的工作只有佩服的份。不過,畢竟關系到我家太太,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健康,還是想稍微了解那么一點,所以能不能請您稍微給介紹介紹?”
羅杰點點頭,簡明扼要但又字斟句酌的解釋道:“張總,簡單來說,我的工作就是通過面談和詳盡的實地調查,把夢者夢境中出現的場景人物元素找出來,再用一根合乎邏輯的線連起來,最后再反過來與夢境進行比對,發現潛意識當中造成夢者困擾乃至神經病癥的緣由,從而將其引導進入意識的層面,最終消除危害。”
張世杰臉上閃過一絲迷惘,隨即恢復了平靜,苦笑著搖頭:“我聽得出來,您為了讓我能聽得懂已經盡量說的非常淺顯了,不過,我還是只明白個三四分。算了,現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先把阿玲的情況簡單說一下,包括她做的那個夢,其余的部分等她醒了再補充,好不好?”
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張世杰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頓的低聲說道:“阿玲覺得是她自己在夢中殺死了她爸爸——我的岳父,孩子的外公,你說是不是很荒唐?”
見羅杰不過微微點頭,張世杰不無遺憾的繼續講述。
“六天前的晚上,我岳父大約10:30分左右給阿玲打了個電話。老頭子在外面跟以前的學生聚會,喝高了,有點迷糊,他一般不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的。通話時間大概就五分鐘左右吧,阿玲在囑咐老頭子早點打車回家之后就上床睡覺了,沒想到當晚就做了個噩夢,在夢里她不知道怎么的把她爸爸從樓上推下去、摔死了!”
張世杰的聲音里出現些許的顫音,“阿玲大清早就把夢告訴我——阿玲很單純的,心里藏不住事。我正在安慰她,老家的鄰居來電話了,說老頭子在昨天晚上從樓上跳下去,摔死了!然后,然后阿玲就被嚇傻了,哦,對了,她是單親家庭,我岳母在阿玲她三歲大就病死了,岳父沒有再婚,獨自一人把她拉扯大的,所以父女倆感情特別深,我原本計劃等老爺子退休了接過來一起住的,可誰能想到……”
“阿玲跟我回去奔喪,開始沒什么事,可等警方宣布初步的調查結論,說岳父是自殺的時候,她瞬間就崩潰了,不斷的痛哭和各種自責,不眠不休,甚至于在岳父靈前以頭撞棺,要不是我看得緊,唉!”
說到這里,張世杰渾身一震,臉色發白,顯然心有余悸。
羅杰感到有點棘手,問:“請問張太太目前的精神狀態和身體情況如何——詢問需要的時間可能會比較長,所以——”
“如果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的話,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張世杰透過落地窗不放心的望著妻子的側影,“阿玲到家看到孩子們之后稍稍振作了一點,做家務也讓她分心不少,不瞞你說,我這房子單室內面積都有將近三百個平方,全都是阿玲一個人收拾的,她說自己的家不想讓別人來打掃。對了,蔣院長給開了些藥,吃了幾天,應該多少有點作用吧。”
張世杰看到藤椅上妻子的頭慢慢抬了起來,急忙站起來,說了句,“我老婆醒了。”便邁步朝門口走去,走了幾步才想起正在談話的客人,回身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啊,羅先生,我是一刻也不敢放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