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月,當南國的冬日姍姍來遲之際,羅杰收拾心情,重新走進事務所里開始工作,但他的內心里卻無時無刻不在問自己——工作有意義嗎?真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是不是應該回到醫院去,實實在在的去治病救人?
思慮惆悵之中,事務所迎來了兩位奇怪的客人:一位老人帶著個小男孩!
小男孩稚氣未脫,年齡在十歲上下,皮膚白凈,略顯瘦弱,神情之中帶著與其年齡不太相稱的倦意,可是兩只黑漆漆的大眼睛卻靈動異常,展現出一種病態的寧靜和俊美。
老者是孩子的外公,六十多歲,體型高瘦,穿著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裝,鼻梁上架著付玳瑁眼鏡,神態雅儒,精神矍鑠,看向外孫的每道目光里都帶著慈愛和憐惜。
“我叫金永太,這是我的外孫,周子瑜。”
握手的同時老者進行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我是羅杰,二位請坐。”
把客人讓到沙發坐下,羅杰先給金永太倒了杯綠茶,然后輕聲問小男孩,“小朋友,想喝什么飲料?可樂、雪碧、橙汁還是牛奶?”
“謝謝,我喝水就可以了。”
童音清脆悅耳,回答非常得體,很有教養,也討人喜歡。
寒暄已畢,進入正題,金永太輕輕將外孫攬住,望著羅杰,緩緩說道:“子瑜這孩子剛出生不久就得了次重感冒,當時全家都大意了,治療的不是很及時,唉,結果就落下個哮喘的病根,所以體質一直不太好。不過呢,現在年齡大了幾歲,病情緩解不少,再加上也一直在給他在調理、治療,體質的改善還是很明顯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孩子從上個月7號開始,就經常性的做噩夢,并且噩夢的內容基本上還都是一樣的,導致他的睡眠質量很差,白天總是沒什么精神,有點神情恍惚,到最近幾天,竟然連哮喘帶著給復發了,愁死人了。”
“醫生是怎么說的?”
“醫生先是用調理的法子,讓睡前喝杯熱牛奶,放些舒緩的輕音樂,可是沒什么效果,后來我就帶他去看了中醫,開了幾天的中藥喝,雖然又苦又難喝,可還是沒什么效果。我看他中藥喝的難受,又給換了西醫,開了低劑量的輔助睡眠的西藥,有效是有效了,可藥就是不能停,一停就做噩夢,我擔心副作用,不敢給他再吃了。”
羅杰不假思索的追問道:“有沒有帶他去看看心理醫生?”
“沒有。”老人苦笑著搖頭,“他爸爸堅決反對,擔心會有不良影響,后來,他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你……”
“那我試試看吧。”羅杰點點頭,問:“噩夢出現之前的幾天里,有發生過什么特別的事情嗎?”
“他爸爸每年暑假都會帶他出去旅行,時間一般不超過10天,今年去的是日本,來去總共是8天7晚,子瑜玩的很開心,回來還天天給我講東講西的,不像是看到什么東西。”
羅杰想了想,先瞟了眼正在凝神傾聽的小男孩,試探著說,“那,子瑜的媽媽她…”
“哦,我女兒在他兩歲半的時候走了,一場意外。”
金永太瞬間蒼老了許多,神情寥落,“子瑜的爸爸沒有再娶,所以他大半時間都是跟我和外婆在一起,只有到了假期才跟爸爸。”
金永太說這番話的同時,右手輕輕撫摩著外孫的右臂和肩膀,后者直勾勾的望著前面,眼眶里隱隱有淚花在閃爍。
“對不起,對不起!”
羅杰感覺自己的問題既唐突而又殘忍,連忙說道:“金老,要不咱們倆先到隔壁談談吧。”
“子瑜,你等會啊,外公跟哥哥過去聊聊,馬上回來。”
“外公,羅杰哥哥,你們不用背著我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