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醒過來的果然是你,哈哈,年輕真好啊!”
耳畔的聲音洪亮,中氣十足,羅杰的眼睛還沒有適應上面直射下來的光線,便看到一張寬頭大臉在不到十厘米的位置凝視著自己,下意識的挪動身體,想躲開,卻發現胳膊腿都被牢牢捆住了。
“你是王建的父親?”
“不錯,我是他爸爸,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直。”
羅杰把脖子稍稍挪動了一下,環顧左右,隨即從房間的布局確認了自己的位置——王建家的廚房。
“你把他們幾個怎么樣了?”想起倒下前的那一瞬間,羅杰確信客廳里的人都被算計了。
王直哈哈大笑幾聲,連連點頭,“不錯,不錯,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小伙子——聰明,反應快,危險面前還想著關心朋友,難得啊,難得!”
直白的贊揚出自敵人的口中,讓羅杰頗感意外,發覺雙眼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便凝神打量起對方來。
王直身材魁偉,肩寬背厚,粗短有力的脖子上頂著個黑里透紅的國字臉,額頭上橫著一道道又寬又深的皺紋,斑白的短發根根豎起,濃眉下的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興趣盎然的注視著羅杰。
“你是什么時候進來的?”羅杰連續吸了幾下鼻子,并沒有發覺空氣有異味,于是又加了個問題:“你用的是哪種麻醉氣體?”
王直搖搖頭,“哈,你好多的問題啊,不過呢,我老人家做事爽快,就給你個痛快,把你的疑問全都解答了。”
“七七,建兒和你的女朋友,都還在客廳里昏睡呢,安全的很。”
王直隨手拉過來一個凳子坐下,“我是看到你們全都倒下之后才進來的,呵呵,忘記告訴你了,我在客廳裝了微型攝像頭,可以看到你們的一舉一動。至于你們怎么被麻醉的,你那么聰明,猜猜看。”
羅杰苦笑道:“空氣沒問題,自然只能是茶水有問題了,不過,我好像根本就沒喝過啊?”
王直得意的大笑幾聲,“我學的是化學專業,又在中學教了20年的化學,要是被你這門外漢一眼就看穿了,還有什么意思?”
羅杰搖搖頭,反唇相譏,“可是你制造煤氣泄漏意外的手法就不怎么高明哦,被我這個門外漢一眼看穿了!”
“煤氣泄漏是七七這孩子弄出來的,”王直邊說邊察看對方的反應,“她偷偷把醫院實驗室的小白鼠拿過來,又在老舊的煤氣管線上抹上蜂蜜,引誘白鼠把管線啃穿,導致了煤氣泄漏,不是嗎?”
羅杰笑道:“七七的確是這樣計劃的,但這種偵探小說上學來的招數在實行中蹩腳的可怕,不確定因素那么多,根本沒有現實性——管線看起來確實像是被嚙齒類動物啃食的,可實際上絕對不是,因為不可能做得到。”
羅杰見望著瞇縫起了雙眼,便冷笑幾聲,“假如我沒猜錯的話,管線是你用化學藥品腐蝕開的——孫子不是親生的,可你難道就不怕兒子一起毒死嗎?”
“怕啊,所以我特意把他從客廳給搬進廚房,要是這樣都還活不下去,那證明他不是我王直的兒子!”王直見花招被拆穿,干脆直接承認了,“這個臭小子,從小就長得像她那病歪歪的老媽,敏感多疑軟弱無能,看著就來氣,他娘的,竟然娶個媳婦還讓人給帶了綠帽子,疼了幾年的孫子還是別人的種,要多窩囊有多窩囊。”
羅杰點點頭,追問道:“既然謀殺案是你自己做的,為什么還要到公安局去吵鬧?難道你是想展示……”
“放屁,你以為老子是什么心理變態的連環殺手啊?”王直打斷羅杰的推理,臉上泛起一陣得意洋洋的冷笑,“公安局長叫莫海,當年老子當中學校長那會,他是轄區的派出所所長,狗日的,老子的學生在外面被小混混打了,讓他去抓人,竟然抓了就放,老子自己過去把小混混給揍了,他竟然向上面報告我。既然他狗日無能,破不了案子,老子當然要乘機出口當年的惡氣,順便讓上面看看,他這個公安局長,有個屁的能力。”
望著羅杰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哈哈一陣狂笑,“你們這些所謂的聰明人,接受不來咱們的簡單粗暴,最喜歡云山霧罩,把簡單的問題想的無比復雜,好以此來證明自己多了不起——老子打小就喜歡記仇,睚眥必報,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