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人事聽天命吧!
多爾袞的心里嘀咕著,想了想,然后又對奴才吩咐道。
“再讓他們喊,火神下凡,有火有德!”
于是乎,很快,這京城里的官兵百姓都聽到了城外震耳欲聾的喊聲——“火神下凡,有火有德!”
“火神下凡,有火有德!”
震耳欲聾的喊聲從城外一直傳到城內,又傳到了宮里,既傳到了滿城軍民百姓的耳中,同樣也傳到了內侍宮女的耳中,當然,即便是朱由檢百般不愿,這幾個字還是一字不落的傳到他的耳中。當然,也傳到了楊嗣昌的耳中,手持笏板的他,臉色同樣極為難看。
不僅僅是因為這一次官軍無能,任由東虜長驅直入千里,而是因為這個德王,不對,是德王世子。
火神下凡!
這還得了,堂堂藩王世子,居然敢自稱“火神下凡”,那可是滔天大罪。
“臣以為,德藩世子雖于國有功,可卻自稱“火神下凡”,實在是荒唐至極,如今更是肆意任由無知小民散布流言,自稱“應德”實在是大逆之言,以臣之見,可遣使將其發往中都高墻……”
不等楊嗣昌說完,朱由檢就怒聲訓斥道。
“發往中都高墻,到那時,全天下皆以為朕是賞罰不公的昏君,楊嗣昌你到底是何居心!”
朱由檢之所以會這么惱火,并不僅僅是因為那些東虜喊著的“有火有德”,也不是因為什么“應德而生”,而是因為那些話每喊一次,對他而言,就像是一計響亮的耳光似的抽打在他的臉上。
自從去年東虜破墻入寇,朝廷一敗再敗,甚至就連領兵大將也是身死于沙場上,到底是將帥無能,還是東虜太過厲害,眼下朱由檢已經無心再去追究了,讓他心惱的還是德藩,還是那個什么“應德而生”,當然還有就是他這個帝王的臉面。
現在,他這個皇帝的里子面子,被東虜這么一喊,可以說全沒了,可是他楊嗣昌居然說什么,把德王世子關進高墻,到那時,豈不就是天下震動!非但天下人不會信服,甚至還會指責他這個皇帝“賞罰不明”。
到時候,他德藩世子有沒有德不重要,全天下會都知道他這個皇帝無能無德。到那時候,恐怕德藩就真的應德了。
這樣的建議,他堂堂首輔居然能說得出來!
“臣惶恐,臣惶恐……”
楊嗣昌連忙深揖請罪,其實,他的心里也是五味雜陣,尤其是在得知宋學朱還活著的時候,心里更是一陣的失望,他宋學朱非但還活著,甚至還立下了大功,那怕這功勞是“撿來”的,對他而言,那也是一計響亮的耳光啊。
“當然德藩此次也確實為國立下功勞,臣看了山東巡撫宋學朱的折子,折子里只有德王以及守城官員功勞,并未提及所謂世子,想必,想必這所謂“應德而生”不過只是東虜奸計,陛下萬萬不能中計……”
深知現在皇帝心里必定也是左右為難的楊嗣昌,三言兩語,就把德王世子的功勞給“飄沒”了。
“不妨下旨先對德王給予嘉獎,當然還應表彰堅守濟南守城諸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