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世子爺身邊,最親近的幕僚劉漢儀低聲說道。
“目前沈陽城已經盡為我據,沈陽周圍有數十萬被建奴奴役之漢民,他們無不與建奴有血海深仇,無不感激世子爺解救之恩,以下臣看,世子爺可以征發周邊漢民為兵,堅守沈陽!”
“哦!是嗎?然后呢?”
朱國強隨口反問道,
“虜酋得知沈陽為世子爺克復之后,勢必會盡發全軍馳援沈陽,可現在正是寒冬,這樣的冰天雪地,數萬大軍沒有糧草,又能堅持多久?而且沈陽城陷勢必會令建奴軍心大亂,軍心大亂、糧草不足,我軍只要養精蓄銳,待虜酋兵進沈陽時,據城堅守,其必定會兵敗于沈陽,到那時世子爺可以沈陽為根基……”
見世子爺沒有說話,劉漢儀不由得心中大急,急忙大聲說道。
“待到虜酋兵敗之時,就是世子爺成大事之時。大可據遼東以自立,有宋巡撫主持山東,有葛存業等留守揚州,有阿巴泰牽制史可法,多爾袞牽制洪承疇,世子爺大可挾復遼之功——清君側!”
“清君側!”
默念幾句,朱國強轉身看著劉漢儀說道。
“你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說說看阿巴泰、多爾袞為什么要聽我的?”
“只要黃臺吉一敗,或者其逃往草原,阿巴泰、多爾袞就是喪家之犬,張皇失措人心失散,士無斗志兵無戰心,世子爺可以派人與其聯絡,將其招降納為已用,就如同當年成祖以朵顏三衛成大事一般,如此,大業必定可成!此天賜良機于世子爺,世子爺焉能不取!”
初一聽,似乎劉漢儀說的非常有道理,這樣良機要是不抓住的話,怕是真的要遭天遣的!
可朱國強卻盯著劉漢儀反問道。
“你的意思是,讓不去追究阿巴泰掘黃河,害我百姓數十萬的罪過了?”
“世子爺,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也不去追究多爾袞屢屢入寇殺我百姓千百萬的罪行了!”
“世子爺,當年成祖亦用朵顏三衛!”
“當年朵顏三衛,沒有殺千百萬漢人!”
朱國強冷笑道。
“要是我用阿巴泰、多爾袞為前鋒平定天下,這天下人又如何看我?我朱慈穎為一已之私利,不惜棄血海深仇于不顧,以夷兵殺漢人,奪天下,即便是當上了皇帝,又豈能對得起天下,對得起被建奴屠殺的百姓?”
“世子爺……”
“不在再勸我,一切按計劃行事!”
“世子爺!”
不等劉漢儀再次開口,朱國強的右手猛的一按刀柄。
“劉漢儀,你以為我不會殺你嗎!”
面對世子的威脅,劉漢儀卻突然正色道。
“世子爺英明!”
說話時,他先行揖禮,然后俯伏,用手按地,再先后屈左右腿。叩頭至地并停留一段時間。
“下臣此拜,是為天下蒼生謝世子,世子爺能為天下蒼生斷然拒絕皇位之誘惑,實在是天下蒼生之福!”
瞧著跪在地上的劉漢儀,朱國強愣了愣,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那里是勸自己如此行事,而是告訴自己,現在想奪天下,就非得勾結虜寇不可!
通往權力的道路確實是用鮮血鋪就的,但那血必定是敵人的鮮血!任何為了一已之私,勾結外敵,殘害同胞的人必定會受歷史唾棄。
先是哈哈大笑,自己身邊能有幾個這樣的人,可真不錯!這才是真正的忠正之人啊!然后朱國強正色說道。
“我欲得天下,又何必借蠻夷之手,當初用兵北伐時,我就說過,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盛京我要打,現在我打下來了!阿巴泰他們的腦袋,我要定了!”
沉聲一喝,朱國強甚至瞧都沒瞧那張龍椅,便徑直往外走去,臨出殿時,他對殿外的眾人喝道。
“燒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