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見到清軍兵宮里有一中年揚州婦人制衣,那婦人在縫補衣服時,發現有好東西,便向清軍兵卒乞取,言語間以媚侍人,言語討好,諂媚清軍是肯定的。見狀他立即怒由心生“恨不能奪卒之刀,斷此**。”見韃子屠戮同胞,他只是惶悚驚怖,可是見女人委身異族,便立時義憤填膺,恨不得奪刀殺之,實在是真“勇士”。
而且王秀楚不僅有“大勇”,更有“大智”。“卒嘗謂人曰:‘我輩征高麗,擄婦女數萬人,無一失節者,何堂堂中國,無恥至此?’嗚呼,此中國之所以亂也。”過去文人論及天下興亡,頂多就是紅顏禍水,惑主誤國而已,不過就是說皇帝和妃子幾個人的問題。
但他卻別有洞見,看出中國之亂的原因,在于有太多女人放蕩無忌,才勾引得韃子入侵,要不是那些女人估計滿清就不會入侵中原了。像王秀楚這般“德才兼備”,比水太涼等人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當然,現在王秀楚還沒有來得急在書中表現他的“大勇”以及“大智”,當然,以后他也沒有這個機會了。不過作為史可法的心腹幕僚,自然要用他的“大智”。
“唉,這是天數!”
史可法又是一聲長嘆,
“啊?……”
王秀楚驚愕道。
“史某自督師以來,每每可謂是心力交瘁,無奈虜勢愈強,實非我輩所能敵。今日虜兵過江臨南京,留都危急,我身為督師,非得南下馳援留都不可,如今東虜大部集于南京,要是其趁我過江時,于江南半渡而擊……處境如此,豈非天數?”
說罷,史可法又盯著正氣歌,心想道,難道這真是天數?
“大司馬身為督師,大局尚有可為,不應如此灰心。”
王楚秀勸說道。
“大司馬麾下十萬大軍,東虜才區區三萬人馬而已,萬不應該如此灰心!”
在王楚秀看來,現在的局勢大有可為嘛,有什么好怕的。雖然說,東虜是兵強馬壯。可是,咱們這邊也不弱呀。畢竟有十萬大軍啊!
他怎么也瞧不出來,有什么地方會讓人灰心。
“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你我面前的那可是幾萬精銳。可是我麾下不過只是十萬弱旅。邊軍尚且不敢于東虜野戰,況且是南方弱旅?不瞞你說,我從今而后只有鞠躬盡瘁,死而后己,至于成敗之說,付之天意了。”停一停,史可法不放心地問道,
“呈吉,你說德世子會馳援南京嗎?”
當初把怕德世子奪兵權,把他踢到揚州的是他,現在南下時要德世子馳援南京的,同樣也是他。不過,他要是知道德世子領兵在遼東,不知道又會作何感想。
“德世子心急國事,必定會領兵馳援的,畢竟,那里是孝陵所在,祖宗靈寢在,德世子必定不會坐視的。”
王楚秀的話說的極是在理,他德世子怎么可能不救南京呢?那里有他們家祖宗的墳,就是對大家有怨言,自家祖宗的墳總不能不保了吧!
“但愿吧,要是德世子能馳援南京,待到東虜退兵時,史某人便上書保他便是,他于揚州勒索商民、甚至過江強搶民女,實在是非賢王所為……”
其實大明的王爺真不能當賢王,要不然肯定會有御史彈劾他“儲名養望”,在大明當賢王也是一種罪過。就像德世子那樣,忠心耿耿殺虜報國,又是什么結果?
當賢王是“儲名養望”,勒索商民,強搶民女,魚肉百姓……一樣有人彈劾,好嘛,反正大明的王爺,一句話說白了,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隨后,史可法與王楚秀他們又談了一些別的問題,不時地發出嘆息。約摸到三更時候,史可法又令人端來了酒菜,與王楚秀飲了幾杯。原來他的酒量也不錯,但是自督師以來,就滴酒未嘗,今天心情沉重的史可法,卻想喝上兩杯,酒到濃時,他朝著北方搖揖道:
“天地為鑒,此次督師馳援南京,我史可法決不會辜負主恩,必以死報效天下!”
清晨,浩浩蕩蕩的大軍再次開拔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