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千戶免禮!”
急忙扶起許致遠,李義抬頭看了眼那面旗,最后又這些東江鎮的弟兄們,然后說道。
“許千戶與眾弟兄身陷異域,仍不忘家國、奮力殺虜,實是我等之楷模,請千戶上馬,小弟為千戶牽馬!”
“這,這如何能當得……”
不等許致遠拒絕,李義就抓著他的手說道。
“你當得,你們都當得,咱們東江鎮的弟兄們都當得這樣的禮,這些年你們辛苦了……”
說罷,他就扭頭吩咐道。
“來啊,給東江鎮的弟兄們牽馬,迎他們回家!”
就罷,李義的身背靠馬身雙腿一彎,雙手撐于膝上,看著許致遠說道。
“許千戶,請上馬!”
‘兄弟,請上馬!’
……
在被扶上馬的時候,許致遠哭了,蘇士林、蘇三他們都哭了,哭的就像是孩子似的,所有的擔心都消失了,所有的委屈也都不見了,這些年來,他們第一次感覺到了心安。
騎在馬上的蘇三,一邊哭著,一邊緊緊的抱著懷里的陶甕,這里面裝著的是李老六的骨灰。
“李大叔,你瞧著了嗎?咱們回家了,回家了……”
家,或許家還很遠。
或許在他們前方的“帶方堡”并不是他們的家,但是對于這些游子來說,他們終于回到了家人的身邊,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就像他們曾經以東江為家一樣,那怕是在異域。
原本應該是歡天喜地的重逢,在人們的哭聲中,顯得有些壓抑,但是哭聲中同樣也帶著歡喜,終于,在李義的牽領下,他們來到了帶方堡,這個名字出自曹魏“帶方郡”。在棱堡前方的道路上,擠滿了和他們一樣的遼民,他們中既有東江的兵卒,也有流落于東江的普通遼民。
他們在看到那面被許致遠托舉著的旗幟時,初時,他們的神情驚訝,然后所有人的神情先是掠過一絲痛苦,然后又是一陣欣喜,接著又是淚如雨下,人們接二連三的紛紛跪了下去。
“這是我們的旗啊……”
“是我們的旗……”
是的,這就是他們的旗,是他們身在異域唯一的念想,這面破破爛爛的旗曾經飄揚在東江,在他們逃出遼東時,看到它就看到了希望,它也曾東江的死人堆里飄揚過。這面旗被火燒過,被刀砍過,被箭射過,同樣也曾浸透了東江鎮弟兄和遼民的鮮血。
而現在,這面曾經在弟兄們的血海尸骨中飄揚過的旗幟,這面他們以為已經消失的旗幟,又一次出現在這青天之下,他們又怎么能不激動。
就這么舉著旗,許致遠的淚水又一次流了下來,他想永遠的舉著這面旗,永不放下來,就這讓,讓它在這片朗朗乾坤下飄揚著。
日月不落,大明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