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赤赤的日頭當空高懸,路面上,干燥的塵土在風中像煙似的卷流著,干裂的土地裂出的口子,能塞下小孩的手臂。
大旱!
赤地千里!
大江南北的旱情,一天重過一天。
官道上,一陣名衣衫襤縷的百姓,拖兒帶女的手柱著木棍,茫然的朝著城市的方向走著。而在路邊的柳樹下,還有一些面黃肌瘦的百姓。偶爾的會有人抬頭罵著老天。
“哎,作孽啊,這鬼老天四個月不下雨,可讓老百姓咋活啊!”
可是罵聲換不來一口饅頭,一口糧,只是徒勞的在那里罵著,偶爾的那些身強力壯的流民,還會把目光投向路人,要是有人走不動了,一頭摔倒在地上,興許也就變成了他們的口中食。
饑餓會把所有人都變成野獸。
人吃人!
在大災之年,從來都是不可避免的,當他們經過某一片半死不活的的樹林時,甚至可以看到林邊的一些白骨……
可是這些流民卻連看都沒看上一眼,就繼續往前走著,在這一路個,他們不知道目睹了多少這樣的慘狀。
干涸的河道上樹著幾架水車,應該轉動著水車,這會已經沒有了動靜,水車的車葉板即便是偶爾動上一下,也只刮上些黏稠的泥漿水,還不等送上去,就已經凝固在車葉板上。
從年后到現在四五個月沒下一滴雨的大旱,讓的大江南北不知多少大河小溝干得見了底,只有河道中間還存著些水,盡管離岸邊很遠,但是百姓仍然踩著淤泥走到河中央,用木桶裝水,然后挑著水的倒到自家的地里,可是田間土地上那干裂的裂口,卻像一片片貪婪的嘴唇在拼命吸吮著少的可憐的水。
田里頭的高梁、小米稀稀拉拉的,放眼望去也就是像火燒過似的一片焦黃。
“爹,俺餓……”
跟在爹的身邊孩子又一次說道。
“再忍忍,再忍一下就好了,等到了下一個村子,就能討著吃的了……”
李存白安慰著兒子,看著越來越瘦的兒子,他不知道兒子還能不能撐下去,會不會像他娘一樣,死在逃荒的路上。
去年地里就沒有什么收成,為了活命,他賣掉了家里的一切,房梁、房子、只是在田間地頭搭了一個草棚度日……可是今年,又旱了這么長時間,終于,那幾畝薄田也賣了,然后就帶著媳婦孩子逃荒,可走了一個月,看到的除了旱還是旱。
難不成,這老天爺真的不給人留著活路嗎?要把所有人都餓死?
就這樣一步步的沿著官道走著,就在他越來越餓,越來越絕望的時候,不知是誰帶來了一個消息。
“去山東吧,那里有官府設的粥棚!”
官府開了粥棚?
這個消息讓人們看到了一線希望,不過只是半天的功夫,他們就踏上了山東的地界,不過是剛踏上山東的地界,他們就看了粥棚。
不僅僅是粥棚,還有流民安置所。
每一個來到這里的流民,都要先登計,然后才能入住。
“要住下來?”
李存白滿腹的疑問。
“對,要住滿十天,十天后才準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