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在距離平行壕幾十米外的交通壕內,默數著倒地時,感受著“火藥拋射器”爆炸時的大地的震顫。趙有水看到“火藥拋射器”一個個的爆炸了,在劇烈的爆炸中,幾百多個火藥包劃著弧線夾雜著數以噸計的泥土,朝著建奴的陣地飛去。
下一瞬間,爆炸的煙云將建奴的陣地全都遮擋了起來,一時間,天昏地暗,猛烈的沖擊波和著灰土甚至都到了交通壕里,煙土將交通壕里的的趙有水和兄弟們都籠罩在其中。
感受著嗆人的硝煙,趙有水張大的嘴巴,睜大眼睛,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他眼巴巴的看著建奴的陣地。
“我的老天爺!我的老天爺啊……”
看著建奴陣地上不斷閃爍著的火光,他拼命的念叨著,他的雙拳緊握,半晌才說道。
“這,這上面應該沒有活人了吧……”
……
活人,當然有,而且還不少呢。
工兵的拋擲的火藥箱所引起的劇烈爆炸給守軍帶來了很大的傷亡,便更多的卻是震撼并在每一個人的心里引起一陣騷動。
劇烈爆炸聲和大地的震動使得守衛長壕的綠營兵無不是變得有些騷動起來。他們中有一部分人知道明軍的炮火厲害,又有許多厲害的火器,但是他們卻不知道明軍的炮火怎么會這么厲害。
兩天來,他們中的很多人,甚至都還沒有看到明軍,就被炸飛上了天,甚至連個全尸都沒有留下來,面對這樣的慘狀,每一個都會感到恐懼,當一切都結束之后,他們無不是被嚇的臉色煞白。
領兵多年的韓潤,每次炮擊結束后,都會立刻帶著親兵沿著長壕巡視,出身于朝鮮兩班的韓潤,很清楚這個時候,要是不能彈壓下兵丁的怯意,軍心動搖下必定會有大量的兵丁逃亡。最終逃亡就會演變成大潰敗――為了能更容易的跑掉,逃跑的人還會煽動其他士兵一起跑路。
帶著大隊的新兵明盔明甲在沿著長壕巡視,親兵們手按刀柄,一個個都是殺氣騰騰的模樣,他們的出現立刻便震懾住了動搖的兵丁。
炮擊可能會死,但有軍法隊,想逃跑那就是必死無疑啊。
從土棚中走出來的佟國徭顯得極為緊張,他躲在長壕里,死死地盯著不遠處明軍的動向。大隊的明軍正在通過長濠接近的自己這邊,雙方的距離也就是不到兩百米,剛好在石發銃的射程邊緣,無論是自制的三錢銃、六錢銃,還是紅毛銃,打兩百米之外的目標,也就是勉強夠得上而已。
至于弓箭,那是想都不用想。
不過明軍并沒有發起進攻,而是繼續沿著長壕向前挖掘。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劇烈的爆炸,這一次他們炸的是鹿砦,在爆炸中樹枝鹿砦被炸的四處飛散。
“韓統領,明軍快要進攻了!”
盯著被炸開的鹿砦,韓潤只是默默的點點頭,半響后才說道。
“他們到時候會怎么攻?”
“以壕攻壕,他們會把長壕挖到咱們的眼皮下面,然后再跳出壕,幾十步遠的地方,一眨眼的功夫,平虜軍……敢肉搏啊!”
說出這句話后,佟國徭的臉色不時變幻著,而阿哈旦的臉色也是陰晴不定。
平虜軍敢肉搏!
這是平虜軍和其它明軍最大的不同,他們不僅敢肉搏,而且打得還很猛,他們一旦沖鋒起來,那簡直勢頭就是銳不可當。說什么女真悍不畏死,平虜軍其實……也差不多啊!
“我擔心到時候,他們一但沖上來,他們擋不住啊。”
那怕韓潤是朝鮮,佟國徭也沒有隱瞞他的想法——朝鮮人太羸弱,他們打順風仗可以,但要是和明軍拼命的話,估計這邊還沒拼那邊他們自己就先敗退了。
就在這時,拿著望遠鏡阿哈旦手指著明軍的后方大聲說道。
“快看,明軍把大炮拉上來了!”
韓潤、佟國徭連忙舉起了望遠鏡。只見在明軍的平行壕后方,那條原本并不知道干什么的壕溝里,運來了柳條編的堡籃,民夫們正在向里面填充泥土。顯然明軍要在這里布置大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