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營兵喊叫著,剛朝著他跑過去,那個老營兵就重重的摔倒地上,一發流彈擊中他的腦袋。
“快,快,護著眉爺……”
一條眉身邊的衛士想要扛著他往后撤,結果還沒來得急撤,就被炮彈炸成了碎塊。
經過幾輪的火炮和步槍的齊射,流賊上萬人的前鋒隊就被干掉了四五千人,剩下的人死命的往后逃著,可是那么多人都往鹿砦間狹窄的通道擠去,眾人擠作一團讓現場陷入了一片混亂,而戰壕里的明軍,甚至都不需要瞄準,只需要對準人群,肯定就能擊中一個敵人。有時候一發炮彈落到人群中,會立即掀起一片腥風血雨,被炸碎的肢體在空中飛散著,斷腸、斷臂、碎肉飛濺的四處都是,而更多的卻是在血泊中掙扎著的傷員。
槍聲,炮聲,在空中回響著,在槍炮聲中,一些幸運兒還是逃了出去,他們驚恐的向后逃著,可是那些炮彈和子彈卻仍然像長了眼睛似的不斷的從背后襲來,許多人逃到半路上,仍然被炸飛上天或者被子彈擊中。
終于,當槍炮聲停止的時候,只留下一地的尸體,還有就是半死不活在地上哀嚎掙扎的賊兵。
在陣后觀戰的劉芳亮等人,無不是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他們打過仗,而且不止一次,他們攻過的城都不下數十座,可是眼前的這一幕,還是讓他們后背發涼,甚至直冒冷汗。
“當,當初在寧武關,也沒有這么狠吧……”
劉芳亮忍不住說道。
在寧武關,順軍死了七萬人,不過是幾天的時間,而眼前這才多大會功夫,這些狗官兵也太他娘的厲害了吧!
一線眉死了,甚至就連穿堂瘋也是驚恐的逃了回來,他的身上都是血,都是別人的,甚至就連肩膀上都掛著一塊碎肉,曾經號稱瘋子的他,臉色煞白的說道。
“這,這些狗官軍的火器,太太他么厲害了,那鉛子打到人身上能打出一個拳頭大的血洞來,我,我他么打了這么多年仗,就沒見過這么厲害的東西,那炮一打過來,方園幾十丈都見不著活人……”
說話的時候,穿堂瘋還心有余悸的打了一個寒戰,他是僥幸活下來的,甚至直到現在,他都沒忘記先前殺過鹿砦后,炮彈把身邊的人炸飛時,他被掀倒在地上的一幕,如果不是因為身前有人替他擋了一下,估計性命也就丟在那里,等他從死人堆里站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血。眼前所看到的盡是殘肢斷臂,還有就是在血泊中掙扎著斷了氣的傷兵。
那怕是見慣了死亡,他還被那樣的慘狀給嚇了一跳。
看著穿堂瘋的模樣,盡管內心驚駭,但是劉芳亮卻只是笑了笑,然后說道。
“不打緊,就是試探一下而已,咱們打仗什么時候一下拿下來過!”
說罷,劉芳亮冷冷的盯著前方,透過望遠鏡,他看到鹿砦后面的明軍走了出來,他們的手中端著長槍,在鹿砦之中走動著。
他們在干什么?
打掃戰場。
提著槍走到鹿砦間的那片血泊中,看著在其中掙扎著、蠕動著的流賊,他們不是失去了手臂、就是失去了大腿,甚至還有不少人腿和胳膊都沒有了,他們就像是魚似的在血泊中掙扎著。見到他們來到時,這些流賊大聲哭喊著。
“求求你,補,補一刀吧……”
當反賊,有多少人是真正的反賊,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不過只是炮灰而已,從一開始,他們的命運就注定了……
置身于城墻上的鄭森,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片戰場,與其說是戰場倒不如說是屠場,就在他剛想問已方的傷亡,突然,有了望兵大聲喊道。
“炮擊!流賊開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