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朝會,眾臣按著班次,來到奉天殿內外站好。
大朝會。
即便是朱國強,也就是減少到每月一次而已。畢竟,總要給官員們“面君”的機會,不過,京官那么多,奉天殿里肯定裝得下,太過擁擠了又成何體統,所以末流京官,只能殿前的廣場里上朝。
大朝會。壓根就沒有什么意思。
作為皇帝的朱國強只是坐在那聽著已經在昨天就被內閣處理的事務——皇帝面前甚至放著劇本,各種臺詞都準備好了。
面對官員的啟奏只需要對臺詞就行了。
而且臺詞也很簡單,無非就是有功的,與他賞賜。有災的與他減征,諸如此類的的對答,實在是乏味的很。
一樁樁國家事務,就這樣被六部大佬們說出來,皇帝只需像對劇本一樣對答就行了。至于末等小官小吏,就如同一根根木樁似的杵在那里。但對他們來說,這就是他們與鄉人夸耀的資本——咱也是面過君的人。
那怕就是站在殿外的廣場之中,那怕就連皇帝的相貌都沒見著,可也是面過君的,君恩似海,怎么個似海?
就是站在廣場上感受到一下而已。就像很多人看大海一樣。不過也就是在海邊兒上看看海水,吹吹海風。感受一下大海的氛圍,這也就算是見過大海了。
君恩,也是這樣。對于大多數人而言,也就是遠遠的感受一下而已。
擱往年,擱在崇禎朝,大朝會的時候,正是言官們的盛宴,可是現在放在乾圣朝,六部給事中們沒有了彈劾權,而都察院也只管貪腐,而且不能風聞奏事,沒有直憑實據是要受罰的。
對于此,在過去的七年間,大明朝的言官們日子不好過啊。那些曾經讓大佬們不敢得罪的給事中們,現在一個個的只能長吁短嘆,感嘆著“陛下專獨”。往常這個時候,可是他們瘋狂噴皇帝、噴百官的時候,而現在,只能在這里傻杵著。
實在是無聊啊!
就在百官們覺得無聊至極時,在那里掐著點等著散朝時,卻有人出列奏事。
“陛下,臣有本奏。”
出列的人不是殿中的大佬,而是南直隸學政陳昌言。他這邊持笏出列瞬間,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那些給事中、言官們,無不是變得有精神起來。
終于有人站出來了!
按乾圣朝的規矩,大朝會的時候,皇帝與大佬們對答就行,至于過去言官狂噴,乾圣皇爺容不下這個。
慢慢的人們似乎都忘記了朝會時,大伙還是可以上奏的。而陳昌言卻打破了這個“潛規矩”,持笏站在殿前的他大聲奏道。
“臣彈劾平海侯鄭芝龍,征伐科倫坡時,為一已私欲盡殺當地富人,掠其錢財土地,私授官兵,犯下“賄軍大罪”,后又將劫掠臟物以貢物之名進貢內庫,置陛下于何地?此為“陷君之罪”,兩罪并處,理應處斬……”
陳昌言的彈劾讓在場的六部給事中、言官們無不是激動的面色通紅。
老天保佑!
終于有人帶頭了!
彈劾百官,這可咱們的權力啊。
陛下過去這么多年,受人蒙蔽不分忠奸,實在是……就在倍受鼓舞的給事中、言官們,想要重拾“優良傳統”時,只見陛下走出了宮殿。
怒氣沖沖的走出了奉天殿!
“滾!”
立在殿門朱國強手指著陳昌言大吼:
“將此人削職為民,立即逐出京城!”
“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