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了明宣宗那里就有點不一樣了。
明宣宗也是能領兵打仗的,勉強也算是一位馬上皇帝。但是即便是他本身卻沒有赫赫軍功,也就是隨朱棣二征漠北。所以對只能掌握軍中大局,這種掌控與太祖太宗直接掌控差遠了。
到了朱祁鎮那,皇帝對軍中的掌控,比宣宗皇帝又差了一層。
兩者本質上的區別就是朱祁鎮是以皇帝而不是將軍的身份掌控軍隊,他所謂的“御駕親征”是以皇帝為名號令三軍,而不是以將軍為名指揮三軍,一個名義上的號令,一個親自指揮,完全兩個概念。
但是明太祖成祖,他們既是皇帝,又是將領。作為暴力集團的軍隊,天生崇拜強者,崇拜能帶他們打勝仗的將領,無論是將軍們還是士兵都是如此,當這個將領是他們的皇帝,他們對皇帝的忠心是任何人不可動搖的。
而明英宗之后,明朝皇帝都缺了這關鍵一環,所以他們對軍隊的控制,是以皇帝的身份加以控制,所以皇帝成為了某種擺設。
也正因如此,皇帝在某種程度上,與軍隊是割裂的。這種割裂導致了皇帝對軍隊的懷疑,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他只是一個擺設,在這種情況下,皇帝更愿意依賴無害的文官,而不是作為雙刃劍可能會傷害自身的軍隊。甚至,這也是歷朝歷代皇帝打壓軍隊的根本原因。在沒有赫赫軍功讓軍隊信服的時候,他們更愿意用高高在上的皇權,讓軍隊保持敬畏。
敬畏與信服,這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局面。
別看黃臺吉是蠻夷,但也正因為他是蠻夷,才會把這些事情看得透徹,而不是用一些春秋筆法加以掩飾——離開了軍隊,皇帝屁都不是。
“乾圣皇帝軍功赫赫不遜明太祖,可他兒子沒有,他是以外藩襲位大統,靠的是什么?什么天命氣數,不過都是迂腐之言,說白了,就是靠著咱們滿人和流寇的人頭,可是他兒子呢?”
往西南大明的方向望去,豪格說道。
“咱們大清,就是他兒子的軍功,攜滅清之功襲位大統,雖然不比其父,但有這樣的軍功,自然也就是號令三軍如臂膀,如此,有兩三代帝王操持,德藩系帝位自然穩固,而我大清……”
豪格沉默了,他終于明白了當年皇阿瑪在對馬島上,看著朝鮮時有那種心情,看似大有取大明而代之的大清,其實,也不過就是為了成全德藩襲位而已,也就是人家的墊腳石……
這滋味,難受啊!
這壓根兒就是為他人做嫁衣。
難受!
范文程說道。
“所以,陛下,正因如此,咱們才要早做打算啊!”
“狡兔三窟……”
沉吟片刻,豪格問道。
“范文程,你把你的想法說來聽聽。”
“陛下,早先的時候,臣聽說,明國與亞里巴蘇丹國簽訂了一個“條約”,所以特意向人了解了一下這個亞里巴蘇丹國……”
盡管,現在大明對于大明海上的各國商船有著極為嚴格的限制。但是那些歐洲的傳教士們仍然會通過各種渠道來到日本。在這里傳教的同時,傳教士也帶來了外部的消息。
正是通過那些傳教士,大興終于了解到了外面的世界,了解到了大明是怎么在遙遠的異域擴張的。這一切讓人嘆為觀止的同時,當然也是讓人羨慕的,尤其是對于大清這個茍延殘喘的國家而來說更是如此。
“走向強大的同時,最早進行殖民擴張的葡萄牙,卻因為出征摩洛哥兵敗而走向了衰落。雪上加霜的是葡萄牙遭到了西班牙的入侵,因而阿曼在英國的幫助下,擊敗了葡萄牙,奪取了葡萄牙在非洲東海岸莫桑比克以北的所有據點。”
范文程看著陛下說道。
“既然亞里巴蘇丹國區區一彈丸之地,在復國之初,尚能拓國土與萬里之外,我大清披甲十數萬,又焉不能拓國土與萬里之外,”
要是乾圣皇帝在這兒聽到范文程的這番話的話,肯定會驚訝的說道,你這老賊怎么把心思動到了殖民上了。
其實,殖民統治才是我大清的拿手好戲呀。君不見他都把自己殖民成了華夏的一部分了,甚至在后市不知道多少孝子賢孫在那里懷念著“我韃清”,現在不過只是把眼睛看的更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