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沒有,那就蘇家的三公子……”
剛一出門,蘇明言就隱隱覺察到人們在看著他。
不止一個人!
似乎所有人都在沖著他指指點點的。
他們在說什么?
難道……
盡管屁股早就不痛了,可當感覺到周圍的視線,他卻覺得一陣臉熱。甚至就連屁股也發燙。
面紅腚熱……
實在是難堪啊!
“蘇少爺……”
和往日一樣,不知不覺間走到勾檻院附近時,立即就有熟悉的龜公招攬,可心不在焉的他,那有什么心情去宿娼。
“蘇少爺……咦,這蘇少爺怎么走了?”
龜公瞧著匆匆離開的蘇明言疑惑道。
“為啥走了?你不知道,咱們這位蘇公子看似好風流,可實際上卻是“分桃之士”,你沒瞧見,當初挨打的時候,他的褲子一脫……”
身后的話聲,讓蘇明言的心頭不禁涌出一團火來。
老子,老子……
“我說呢,過去這蘇公子怎么那么好女裝,穿得比園子里的姐兒還妖艷……”
看似隨口的一句話,讓蘇明言愣住了。
整整幾天,蘇明言都沒有出屋,幾天后的清晨,他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蘇州,徑直去了無錫。
次日傍晚,置身于東林書院前,看著東林書院的石碑坊。
蘇明言不禁長嘆道。
“今上如此羞辱我等士人,可恨天下士人誰人敢言!萬馬皆喑……這世道,我士人要是不仗義直言,只恐怕國真將不國了!”
可怎么言?
蘇明言自問道。
“明言啊明言,如何敢言,這十幾年,又有幾人敢言?當年閹黨橫行霸道時,我士人風骨如何?今日暴君在位,天下士人因何不敢言?”
暴君專橫!
誰人敢言?
無人敢言!
過去,大家敢說,無非就是買直邀名而已,是吃準了陛下不會殺人。
而現在呢?
陛下真的會殺人啊!
伴君如伴虎,可要是老虎關在籠子里,有什么可怕的?
但乾圣皇爺這頭虎……就在你身邊笑看著你啊!
酒不醉人人自醉,這天蘇明言真的醉了,在無錫的勾欄院里,與友人相聚的他喝得是爛醉,當然免不得胡說一氣。
什么暴君專橫,
什么萬馬皆喑。
什么士人風骨。
什么風骨皆無。
到最后,又是一句無非死爾!
總之,在妓女的懷中,正如當年的東林前輩一般,充滿詮釋了那句“**不忘憂國,憂國不忘宿娼!”
總之,什么家事國事天下事,說白了也就是在**巫山的抵死纏綿中,偶爾談之罷了。
人醉了,會干糊涂事,興許是醉了,興許是在新羅婢的溫柔鄉里迷失了,蘇明言提筆寫了一篇文章,文章里心盡在士人風骨無存的諷刺,盡是對暴君專橫霸道的咒罵。
然后,不顧友人的勸阻,蘇明言搖頭晃腦的來到了東林書院,隨后將文章張貼于書院石坊上。
這種匿名的揭貼,在乾圣年后,已經很少見了。畢竟,現如今有報紙,又何必寫“揭貼”這種大字報之類的東西。
隨后,搖頭晃腦的他,又走到池塘前的白墻下,想了想,然后徑直取筆在白墻上寫道“風聲雨聲讀書聲,萬士無聲;家事國事天下事,關士屁事……”寫完這幾個字,得意之余,蘇明言就是一陣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