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一夜,托木斯克都被震耳欲聾的炮聲所籠罩。
炮擊,從昨天直到現在未曾停止,炮彈不時的落進城內以及城頭上,爆炸的炮彈不但在城內外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昨天夜里,炮擊引發的大火燃燒了整整一夜。
面對中國人的炮擊,羅剎人當然給予了還擊,不過他們的還擊壓根兒就沒有什么意義,在很多時候根本就是象征性的。
而更讓城內的羅剎人心驚肉跳的是,中國人在河對岸也部署了多門大小不一的火炮,輕易摧毀了羅剎人在托木斯克城外岸邊的幾艘帆船。
帆船被摧毀后,城內上的羅剎人無不是驚愕且惶恐,畢竟,這意味幸存他們完全沒有了退路,在過去。哪怕是城市被包圍,他們也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只要船在,他們就可以通過水路逃出城市。
甚至現在哪怕他們就是重新造船的話,也逃不出去了。因為河上出現了中國人的戰船。
其實,所謂的戰船,也就是兩艘單桅小舢板,舢板的船頭裝備有一門繳獲自羅剎人的小炮,其實就是河對岸的炮,也是從羅剎人那繳獲的,雖然都是小炮可用來打小船,倒也合適。
退路被切斷之,托木斯克城內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而不斷落下來的開花彈,更是讓城里的人相信,城外的中國人會施“魔法”,要不然,他們的炮彈又怎么可能落地就炸?
倒不是所有的炮彈都是落地就炸,其實有不少炮彈,都是使用木制引信的老式開花彈,甚至這種開花彈還是探險隊就地鑄造的,鑄造這種炮彈并不復雜,只要有一個土鐵爐就能造出來,雖然趕不上兵工廠的標準,但勉強也能使用,對于身在羅荒野的探險隊來說,他們壓根就沒有什么別的選擇。
持續了一天的炮擊結束之后,入夜后,營地的篝火前的探險隊員和上千名哥薩克雇傭兵們三兩成群地圍坐在一起,他們或是擦拭著自己心愛的馬刀,或是將繳來的鉛塊融化用模子鑄成鉛彈,或是清理著槍管。
至于很多土人士兵他們大都使用弓箭,只有極少數的一些人擁有火器,羅剎人一直嚴格的控制著火器,千方百計的避免火器流入土人的手中,反倒是古里河衛等衛所,在過去的多年間,向北方的使鹿部土人提供了一些火器,其實,也就是民間最常用的三錢燧發槍而已。
火器是征服羅荒野的根本保證。
不過,對于遠征的探險隊來說,如何保證火器能夠長久有效的使用,是保證探險隊戰斗力的根本前提。
面對托木斯克的堅守,盡管在意料之中,但是入夜后,看著夜色中的托木斯克城,陳哲昆還是沉思了很長時間。
良久之后,他才問道:
“張仁杰,咱們還剩多少火藥?我是說繳獲羅剎人的。”
為了支撐這次遠征,探險隊攜帶了上萬斤火藥,但是這一路上,他們卻盡量使用繳獲羅剎人的火藥,那些火藥的質量一般,但至少能讓他們節省不少火藥。
“隊長,我們這一路上總共繳獲不到五千斤火藥,除了沿線幾個據點留了一些火藥之外,帶過來的火藥只有兩千斤,目前差不多已經打了一半了……”
張仁杰直接回答道。
出身軍戶家庭的他當然知道隊長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又特意補充道。
“要是剩下的火藥打完的話,咱們的炮管壽命差不多也就到頭了,這樣轟下去,可不是什么辦法。”
“恩,我知道。”
點點頭,陳哲昆當然知道這樣炮轟根本解決不了什么問題,畢竟,他們只有區區的六門火炮而已,至于繳獲羅剎人的那二十幾門小炮,都是兩斤左右的小炮,根本就沒什么用!至于重炮,因為太重行動不便,被留在了其它的幾個據點。
當然晚上,聽著隆隆的炮聲,看著城市中時而升騰的火焰,憂心如焚的陳哲昆的眉頭緊鎖著。
接下來怎么辦?
次日清晨,就在炮手們又一次準備炮擊時,對面托木斯克的城門卻突然毫無征兆的打開了,在城門閃開了一道縫隙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難道羅剎人要主動殺出來?”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從托木斯克走出來的并不是哥薩克騎兵,也不是羅剎的火槍兵。而是幾個舉著白旗的羅剎人,領頭的似乎是個僧侶,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僧侶袍。他身后的土人舉著一面白旗,一邊走,一邊手舞足蹈的打著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