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輝語調輕松地說道,他是在說一件眾所周知的常識。
“奧斯曼人也好,天方人也罷,只要咱們花銀子肯定能買出一條路來,實在不行,咱們就走沙漠,沙漠里頭,那可不是奧斯曼人的天下!”
那里是貝都因人的天下,別說是現在,就是幾百年后,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那會,奧斯曼人仍然沒能控制沙漠,甚至后世有名的土豪國就是崛起于沙漠部落。
“嗯……”
沉默片刻,李來亨說道,
“子度,以你看來,應該讓誰去那邊?”
……
清脆悅耳的銅鈴聲,由遠而近的在茫茫沙海中回響著,一支駱駝隊就這么在大漠中朝著西方行進,這支駱駝隊的人數不少,駱駝卻很多,足有四五百乘的駝隊將隊伍拉的老長,緩慢地朝西方前進著。
“告訴后面快點!大家加快速度,通譯說了,前面很快就有綠洲。我們到了綠洲再好好休息!”
騎在駱駝上裹著貝都因人白色長袍,頭上包了塊同樣白色頭巾的李文錦瞇著眼,抬頭望了望天空,火辣辣的太陽還高懸在天上,太陽離開落下去還早著呢!舔了下干裂的嘴唇,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被駝鞍旁的水袋,水袋現在分量很輕,里面的水最多只剩下一半了,在沙漠中,至少要保證水袋里剩有一半的水,畢竟,誰都不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么。
即便是晉國公世子,可無論是騎馬,還是騎駱駝,李文錦都不陌生,不過這的滋味確實不好受,況且他剛從大明回來不過一年多,習慣了秦淮的繁華之后,一時間這樣的生活還是很難適應的。
不過,即便是無法適應樣的風餐露宿,李文錦也沒有其它的選擇,他必須要趕在國主的使者之前,搶先與太子見面,只有如此,他爹和兄弟姐妹們的姓命才能夠得已保全。
為了搶在他們之前見到太子,李文錦他們選擇了從沙漠前往西奈。
銀子,在很多時候,確實是無往而不利。
這是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或許在新大陸,在黑非洲的野蠻部落之中,銀子很難發揮作用。但是在舊世界,或者就在歐亞大陸,銀子確實是無往而不利的。
在使出了銀子之后,那怕就是那些所謂的“先知的后裔”,也黑眼球子只認白銀子,主動的為他們充當起向導來。
離開巴格達已經八天了,在沙漠和戈壁上走了一千多里路,現在的李文錦頭發、胡須都是亂蓬蓬的,鬅頭垢面的模樣,那里還能看到一絲當年秦淮河畔李公子的英俊瀟灑模樣,就連曾經白凈的臉龐也在美索不達米亞的風沙烈日吹拂下變得粗糙的像絲瓜皮一般。
骯臟不堪的天方長袍散發出一股汗臭味,沙漠中條件很艱苦,根本就沒什么條件讓他好將自己好好的收拾一下,能用沙子擦擦身子,都算是洗澡了。可據向導所言,這里距離他們的目的地還有好幾百里的路程。
“要是在大明多好啊!”
李文錦暗自嘆息著,可惜這里不是大明,不然的話,也就有火車了,這一千多里的路程,也就是一天多的工夫就到了。那會像現在這樣連個路都沒有,這一路上不是沙漠就是戈壁,在這鳥都不拉屎的地方整天騎著駱駝,看著漫漫黃沙,聞著駱駝屎的味道。
如果不是為了爹和全家人的將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來這種鳥地方,這種路簡直太不是人可走的了。
舔舔干裂的嘴唇,看看周圍一望無際沙丘,李文錦勒住駱駝,探身問身邊的向導:
“穆罕沒得,我們距離你說的那個綠洲還有多少里路?”
穆罕沒得聽主子的話,連忙抬起頭,騎著駱駝跑到沙丘上,打量一番后又沖了下來,用他那蹩腳的官話說道:
“快了,快了……先知保佑,只要再走一會兒就到古賴亞特了,那里雖然不大,可到了那邊我們不但能好好的睡上一覺,而且還能洗個澡。”
天方人里叫穆罕沒得的不少,在李文錦的駝隊之中有三十多個天方人,里面卻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叫穆罕沒得,但是真正的“圣裔”卻……一個沒有,那些人都是纏綠頭巾的。
這些向導說是天方人,其實他們都是沙漠里的貝都因人,他們對奧斯曼帝國沒有任何忠誠可言,無論是在土耳其人、還是天方人的眼里,這些貝都因人都等同于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