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那些成員復雜的阿扎普炮灰,蘇丹近衛軍的來源則非常單純——他們都是奴隸,蘇丹的奴隸。他們是作為“血貢”從被征服的巴爾干斯拉夫人、亞美尼亞、保加利亞人、阿爾巴尼亞人以及波斯尼亞人家庭中,選出一些最強健的男童,使其改信***教與學土耳其語,自幼接受軍事訓練,這也是他們戰斗力強大的根本原因。
此時,這些蘇丹親兵們已經整裝待發了。這些頭戴白色高帽的蘇丹親兵,可不僅僅是普通的士兵,他們都是有文化的戰士!在奧爾汗建立這支近衛軍時,意圖就非常明顯,他不僅讓那些親軍學徒學習殺人之技,而且還讓他們學習文化知識,畢竟,他們的身份并不是炮灰,而是蘇丹的奴隸,不識字、沒有文化,怎么能擔任蘇丹的官員,為蘇丹鎮守地方?他們是奴隸不假,但卻是蘇丹的奴隸,他們要是有才能,就會被提升至總督,甚至大維齊爾。這些新軍是奴隸,也是軍隊的中堅。戰斗力出眾又有文化,正是這樣的綜合讓他們成為讓歐洲基督徒恐懼了三百多年的精銳軍團。
不過這支高素質的精兵,隨著招募標準的不斷放松,戰斗力已經大不如前——原本從基督徒家庭中以“血貢”招募童軍進行嚴格訓練,他們是不許結婚的,但到了蘇萊曼一世時期,有所放寬,近衛軍們開始結婚生子。到了塞利姆二世時代,就出現了軍籍世裔,職位傳子的現象,盡管帝國仍然在巴爾干、亞美尼亞等地推行“血貢”,但是許多“血貢”少年往往因為沒有軍職,最終只是淪為奴隸。
甚至于現在這支軍團已經變成了伊斯坦布爾的市民軍團了——大部分成員都居住在伊斯坦布爾,畢竟,他們中的不少人都是早年從蘇丹近衛軍中退役的官兵的后代。
實際上,現在蘇丹近衛的戰士家眷,在伊斯坦布爾人口中早就占有了一定的比例,甚至達到兩三成之多了!
也正因如此,他們比任何人都渴望重新奪回伊斯坦布爾,不是因為他們是蘇丹的奴隸,也不是因為軍功可以讓他們飛黃騰達,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伊斯坦布爾是他們的家。
所以他們清楚的知道今日為誰而戰!
不是為了蘇丹,而是為了他們自己!
為了奪回他們的家園,奪回他們的親人——他們的命運似乎已經注定了,將會被賣為奴隸,畢竟,多年來,這也是奧斯曼人征服一個地方后的傳統,當地的市民要么被殺死,要么被賣為奴隸,當然,被征服的城市還可以選擇贖買,用巨額的金錢贖買自由。
在這樣的渴望之中,幾十位帶隊沖擊的蘇丹近衛軍的軍官,都走到了隊伍前列,他們拔出了精美的彎刀,向前一指,然后就高呼起來:
“真主至大!”
“真主至大!”
有如驚濤駭浪的吶喊聲隨即響徹了整個戰場!
在這陣喊聲之中,早就等得不耐煩的蘇丹近衛軍的步兵,立即以營為單位,組成了數十余個橫隊,排列在距離明軍陣地不到一里外的空地上。
幾乎是在他們列隊的同明,土耳其人開始炮擊了,猛烈的炮火瞬間就籠罩了明軍陣地,天地間的靜寂隨著劇烈的爆炸被打破了。
突如其來的炮擊,盡管沒給明軍帶來太多的傷亡,可也讓錢磊立即意識到了危險。
“土耳其人肯定是要進攻了!”
他立即下令道。
“把這邊的情況稟報總鎮,另外告訴總鎮,我這邊能撐得住!走,和我一起到前方督戰!”
說罷,他就領著數名參軍徑直沿著戰壕向前方走去,對于這一刻,他可是早就期待已久了!
在錢磊向前沿趕去時,另一邊的土耳其人也行動了,上萬名蘇丹近衛軍的步兵開始轟隆隆的向前涌動。
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知道,最猛烈的碰撞,即將于此處開始,盡管土耳其人的炮擊非常猛烈,但是在炮火中明軍的觀察哨位上,哨兵依然警惕十足的盯著那些土耳其人,他們現在基本上已經清楚了這些土耳其佬的打法——炮擊,然后趁著炮擊的空強攻防線。
隨著鼓點邁著步伐向前的奧布爾的神情顯得頗為平靜,即便是面對槍林彈雨,他也不會覺得有任何緊張,來自阿爾巴尼亞山區的他是作為“血貢”離開了母親,在過去的十幾年里,他一直在安利托利亞土耳其人的農莊里一邊訓練,一邊干著農活,和基督徒奴隸沒有什么分別,唯一的分別就是他有武器,而且可以殺死那些基督徒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