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當年是怎么被逼著降了清,如果當時他能咬咬牙的,又何至于落得那步田地!
都是那個乾圣皇帝,如果不是他勾陷自己,自己又何至于被先帝招回京城,又怎么會被多爾袞給俘虜,然后陰差陽錯的成了漢奸。
落到這步田地,怪誰?
都是他乾圣皇帝的錯,現在,現在他又要過來趕盡殺絕,這人咋就那么狠呢?
大清沒了,就連多爾袞也改稱蒙古大汗了,按道理來說,他們逃了這么遠,甚至連臉都不要,在那里冒充起了蒙古人,你乾圣皇爺總得給條活路吧!
你是給了,可就只給了二十年!
你這人咋就那么毒呢?
“這乾圣皇爺,是想把咱們趕盡殺絕啊!”
在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忽然,一陣風吹來,油燈的火頭搖晃時,洪承疇只是輕叫聲“頭暈”,然后便身子一傾,歪倒在椅子上。
“相爺,相爺!”
陳昆急忙扶著,再看著洪承疇時,不覺驚呆了:只見他張開著嘴,右手僵持在半空,已不能說話了。
陳昆急得大叫:
“來人啊,來人啊!”
門外的仆役聞訊趕來,忙著把洪承疇背進大廳。陳昆一面叫人趕快去請醫生,一面吩咐要保密。
過不多久,洪承疇醒了過來了,嘴唇也已自然地閉好,只是做不起身來,他搖了搖手,指著陳昆輕聲說道。
“請,請陳子壯過來。”
“相爺,你,你這身子,這身子……”
“去,去請他過來……立即請他過來!”
等到陳子壯過來的時候,洪承疇已經被人扶著坐靠在床邊,見陳子壯進屋后,他示意其它人都退出去。
眼見著洪承疇那副油盡燈枯的模樣,陳子壯的心里不由一嘆,揖手道。
“亨九……”
不等陳子壯說話,洪承疇就說道。
“秋濤,我知道你瞧不起我這個漢奸,好吧,當年鑄成大錯姑且不問原由了,皆是老夫之錯,今日談判,你我沒有談出一個所以然來,我就給你透個底。多爾袞的意思是,只要你們同意把鐵路限于伊犁以東,那么伊犁以東,任由你們自由出入,其實,大明的目的不過只是為了把鐵路修到西域,將來好對蒙古用兵,你們又何必一次把鐵路修到多爾袞的眼皮下面呢?”
看著陳子壯,洪承疇又說道。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什么事總得慢慢來吧!至于將來,將來之事,何必勞煩眼前呢?這條約咱們只簽到伊犁以東行嗎?”
看著洪承疇那副油盡燈枯的模樣,陳子壯長嘆口氣。
“九亨,都到了這份上了,你又何必如此呢?為了他多爾袞,值得嗎?”
他說這么多,是為了告訴大明多爾袞的底線嗎?
不是!
他是想為蒙古爭上幾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