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又細心地分出了三個鍋,分別給吳一手他們用。師伯師父忌口,有些東西不能吃。
忙活完畢,諸人落座,開吃。
練成暗勁后,唐野食量大增,但論起吃,還是比不過放開肚皮的趙五手。
這位行為怪異的五師叔,如同野獸,在吃這方面,比野獸有過之而無不及,兇殘得很。
飯桌上,楊三手看著狼吞虎咽的唐野和趙五手,又是欣慰,又是憂愁。
欣慰的是,自家徒弟已然出人頭地,可以靠打,打出名堂和前程來;憂愁的是,有這么兩個“吃貨”在,光吃喝,就能把武館吃塌了。
賬上的錢已不多,需要進項補充。
吃飽喝足,小啞巴收拾完畢,趙五手離開,吳一手、楊三手、唐野三人,坐在一起說話。
唐野首先開口:“師伯,師父,咱們武館的秘笈……”
吳一手抬手阻止道:“小野,此事你不用說。”
唐野一怔,關于炎黃意志這些隱秘,不好多說,可功法的情況,坦誠相告,卻沒問題的。
吳一手接著道:“我把秘笈傳給你,不管你領悟到了什么,都是你的了,沒有必要跟人分享。除非你日后收徒弟,教徒弟,那也是你的自由。”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的。”
楊三手也開口了:“小野,你想想,我與你師伯的樣子,還能跟你學功夫嗎?輩分規矩那些,都是虛的,可以不在乎。關鍵在于我們的身子骨,已經折騰不起。”
唐野默然,因為師父說的是事實。唐手固然玄妙高明,是極為厲害的功法,但對于身體出了毛病的師伯師父而言,根本沒有意義。
楊三手又道:“難不成你還能妙手回春,讓我們重返青壯?”
唐野面露苦笑,他自是沒有那等本事,妙手回春,起死回生,那可是神仙的手段了。
楊三手嘆息一聲:“所以呀,關于秘笈,我們知道干嘛?心里多個事情,一個不好,還容易胡思亂想,死得快些。”
“師父……”
唐野忍不住哽咽了。
楊三手欣慰地道:“小野,你不必為我們傷心。那古人都說了:人固有一死,這是無法避免的事。能遇著你,收你為徒,撐起虎嘯館的招牌,我們已經心滿意足。”
唐野收起情緒:“師伯,師父,有件事我一定得說出來。新學的武功,我自個取了個名字,叫做‘唐手’。”
在武術界,不管是自創招法,還是改變武功名堂,都是很隆重的事,需要師門長輩的認可。
吳一手與楊三手對視一眼,楊三手沒有吭聲,此事肯定得先讓吳一手來說。
想了一會,吳一手慢慢道:“我看你的打法,與《三通虎》似是而非,既然得自秘笈本身,自非尋常,更加厲害。呵呵,說實話,在武術界,《三通虎》的名聲是臭了的,外面的人都在說,學了《三通虎》,不死即廢,弄得沒有人敢進咱們虎嘯館的門。近年來,看著新收的弟子一個個橫死,我與你師父,心里也著實難受呀。”
說著,忍不住老淚縱橫。
旁邊楊三手忙道:“大師兄,莫要激動。”
吳一手擦了眼淚:“小野,你學了新武功,取個新名堂,正好能讓咱們虎嘯館脫胎換骨,以新形象重新崛起,這是好事。以后你揚名立萬,肯定有不少人搶著來拜師,當你開宗立派,到時也無需再用‘虎嘯館’這塊招牌。”
唐野跪下:“弟子不敢忘義。”
吳一手笑道:“這不是忘義,武道傳承,皆是如此。看那太極、形意、八極等,每一流派,下面不知分出多少分支來,開枝散葉,各有名頭。恰是這般,互有競爭,才能保持國術昌盛。”
唐野點頭道:“我明白了。”
頓一頓,又道:“師伯,師父,我新學武功,需要與人交手,增加實戰經驗。我想過了,最好的辦法,便是去踢館。”
吳一手稍一猶豫,終是同意:“你已練出暗勁,這事,你自己決定。”
楊三手一拍桌子:“不錯,去踢館,怕他作甚?咱們都躲到斜陽路來了,今兒不也有王八蛋上門來欺負?練武的,終究得用拳頭說話,只要能踢爛飛霞路的幾塊招牌,打出名堂,什么武館考核,我呸!到時小野往臺上一站,看誰還敢登臺!”
吳一手聽著,眼神發亮,昔日委屈隱忍,只因門中無人能打,而今出了唐野,該輪到虎嘯館揚眉吐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