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和農奴打仗,其實是一種很有意思的畫面,首先,雙方都不怎么敢下死手,其次,雙方都怕死,甚至,怕傷到自己。
因為,在這個醫學不發達的年代,一點小傷都有可能致死,大多數時候,受傷的人和直接死了的人的區別就是,一個干干脆脆的死了,一個卻需要忍受一段時間的傷痛折磨之后再死,可能比直接死還痛苦。
所以,圍上來的那些孫家農奴們根本不敢沖向豎著長矛短槍,像刺猬一樣的流民營地。
此外,他們對于孫濤的鄙夷,也是發自骨子里的,不是受到他的迫害,這些人怎么會淪落到成為孫家農奴的地步?
為他賣命搶劫農民百姓,這些農奴們覺得很虧心,要是王當這個時候能打出太平道的旗幟,他們甚至很有可能倒戈。
農奴們的裹足不前,對已經做好了營寨被攻破的心理準備的王當來說,簡直就是一個驚喜。
霍海的隊伍,距離他們已經只有幾里的距離了,他那邊有五百多青壯,而且有大量的牛馬,只要到時候他驅趕牛馬一沖,對方就會潰散,自己這些人就得救了。
“這幫賤奴,平時吃本公子的喝本公子的,讓你們干起正事來卻全聳了?拿鞭子來,給本公子驅趕他們向前,誰要是不聽本公子的命令,本公子就抽死他。”
從華蓋馬車上下來的孫濤直接搶過了馬夫手上趕馬的皮鞭,掄起鞭子,就朝那些農奴們抽去,頓時,擠在他馬車不遠處的一些農奴,便被他抽的皮開肉綻了。
“看不下去了,不殺了他,簡直是愧對我褚燕常山第一義士的名頭。”距離戰圈不到一里地的一片樹林之中,帶著數十騎的褚燕在馬背上吐了口唾沫道。
他的山寨財力有限,僅有的數十匹馬,還有一大半是繳獲來的,在路過望都縣附近的時候,看到大規模的農奴聚集,還還以為是孫濤召集人馬準備對付自己呢!
卻不想,孫濤帶著人馬往相反的方向走到了這邊來。
眼看著孫濤這勢頭是要找人干仗,他便悄悄的尾隨而來,看有沒有什么便宜可撿。
剛才他其實誤把王當設立的這處營地,當成是霍海帶領去黑山的隊伍了,想要在關鍵時刻,再策馬殺出,救下小妹的同時,也讓霍海承自己的救命之恩,讓他主動把大方統領的位置讓出來。
現在么,他的犟脾氣又犯了,畢竟,不到二十歲的褚燕,正處于年輕氣盛之時,他最恨別人糟賤農奴,因為,他的父母曾經就是農奴,才二十幾歲,就被這些士族家的狗腿子毒打致死,十歲不到的他帶著妹妹逃走之后,被張牛角所救,加入了太平教,受了太平教的幾位高手指點,才學了這一身本事。
憐憫百姓,嫉惡如仇,就是褚燕的性格,也正是他的這種性格,讓歷史上的他最終帶著黃巾余孽活了下來。
當然,他這個常山第一義士,也是他自己給自己封的,像孫濤這樣門下有莊子被他搶過的人,都喊他黑山賊。
“兄弟們,跟我殺將過去,直取孫濤的狗頭。”褚燕一馬當先,揮舞著長槍朝孫濤的方向殺去,他屬下的數十騎游俠們,也是紛紛將環首刀掛在馬脖子旁的得勝鉤上,取了騎槍,打馬跟上。
一里左右的距離,對于急速奔馳的戰馬來說,可不就是片刻就到,等到并不認識褚燕本人的孫濤反應過來情況不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褚燕已經殺到他面前來了。
“孫虎,孫虎,給本公子回來。”丟下皮鞭,連滾帶爬的翻身上了自己的華蓋馬車的孫濤大呼。
那邊頭,正拿斧子劈砍王當營寨前的柵欄和獨輪車的孫虎聞言,急忙調轉馬頭,但已然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