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說得通。
趕緊把老丈扶了起來,連聲致歉。
老丈站了起來,仍是懼怕不已,指著山下說道:“需不需要老朽為師父帶路?”
“不用了,叨擾老丈,我順便在這里歇息一會兒。”
說完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看著山腳下的一馬平川,官道上,似有一隊衣衫僂爛的流民,拖兒帶女,步履蹣跚。
不由興起一聲長嘆。
“亂世啊,亂世!”
這聲長嘆,既有出家人的濟世為懷,也有一個穿越人士先知先覺的悲滄。
檀淵之盟過后,仁宗繼位,封禪泰山,后續的幾任皇帝都是重文輕武,整日琴棋書畫,窮奢極欲。
五鬼用事,六賊當政,朝政荒亂,國札一瀉千里。
而此時宣和四年。
法海掐指一算,按照公元來講,應該是1122年,正是海上之盟的第三年。
遼國已滅,金國又起。
現在的宋朝領土,到處都是束發留辮的契丹人,胡人,奚人,還有披弓帶甲的金兵,在宋朝領土上橫行無忌,光天化日之下成群結隊打砸搶燒,動不動就殺人。
貧民百姓,老弱婦孺,大至官宦鄉紳,只要看不順眼,照殺不誤。
而宋兵,根本就不敢阻攔。
兵災一來,**便至,流寇肆虐,各路豪強土匪揭竿而起,餓殍尸骨趴伏滿地,流民乞命,簡直慘不忍睹。
就差亡國也不遠了。
法海遠眺前方的定州府。
城內到還好些,有兩座佛寺坐鎮,每日念經超度亡魂。
城外,可就麻煩了,但凡密林之中必有妖霧,隨處都是亂葬墳崗。
那老丈后怕不已,生怕和尚暴起殺人,抖抖索索,從懷里掏出半塊干巴巴的干糧,遞上裝著葫蘆的溪水:“師父,可否用過午膳,吃一點吧?”
感受到老丈的懼意,法海心中有愧。
將他的干糧接了過來,卻只掰下指頭那么大一點。
說道:“我受了你的施舍,那么也是有緣,我是出家人,身無長物,就代我佛賜你一些福蔭吧。”
手運玄功,佛掌上散發出一絲柔和的光芒。
緩緩按在老丈頭上。
剛剛他運起天眼,察覺到老丈動脈硬化,但是陽壽未盡,一旦血栓堵塞,恐怕要落個半身不遂,癱瘓在床。
剩下的十幾年可就難熬了。
佛掌之下,老丈眼神漸漸混濁,顯得昏昏欲睡。
約莫一會兒過后,卻是越來越精神,背脊挺直了,臉上如坑洼一般的皺紋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了些。
臉色也泛出一絲血色。
整個人瞬間年輕了十歲。
原本混濁的老眼也睜開了。
竟連多年的白內障都給他一并治好。
佛掌撤下,收了玄功。
那老丈激動得難以言表,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口誦活菩薩,撲到地上磕了九個響頭,涕淚縱橫。
法海將老丈扶了起來:“不用激動,出家人慈悲為懷,老丈你身無惡業,摩頂上隱有一絲佛氣,想必在家中建有佛龕,日日供奉,則今日該當此報,我再問一個事,這附近有沒有什么蜘蛛巢穴,大型妖物,洞窟之類?”
老丈連說有,有,“這石泉山上有片樹林,下雨不濕,陽光明媚,里面長了很多野生柳樹,一年四季柳絮紛飛,尋常人在里面轉一圈,身上沾染得到處都是,還容易迷路,師父可是要去此地?老朽我為你帶路。”
法海點頭,這便是了。
什么柳絮紛飛,分明是蜘蛛吐絲的分泌物,用來遮人耳目罷了。
他現在急于知道這蜘蛛精的跟腳來歷。
探明是開罪了哪個菩薩,再到佛前謝罪。
徹底將這事了卻。
“也好,老丈你這間事能走得開嗎?”
“走得開,走得開。”老丈不由分說,扛起鋤頭便在前面帶路。
腳步輕快,果然年輕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