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都還沒亮,趙起武父子倆連飯都沒吃,就去下地干活了。
趙景山打著哈欠開著還沒賣掉的拖拉機,趙起武坐在車斗的化肥上,腳蹬著犁耙睡眼惺忪。
犁地是個大活,先撒肥,有農家肥,和化肥。農家肥是漚好的肥料,看著就是黑土,沒那么惡心的。
以前就只用農家肥,現在都還要加點化肥,這也是車斗里有花費的原因。
本來這個活是全家人都上陣的,先把農家肥鏟開,再撒化肥,接著犁地,再耙地,人手少干著不行。
犁地都知道,是把土翻起來,耙地是把這些土都耙開弄碎鋪平,方便用耬種麥子——現在用的還是木耬,以后都用機械了,這種耬就只能在博物館見了。
但是現在只有這父子倆,而且兩人還起這么早,那是有原因的。
昨晚上趙起武哼著小曲得意洋洋回去的時候,楊秀娥母子已經走了,所以趙景山又開始被黃大妮收拾。
趙景山覺得沉默是金,不抵抗也不贊同,最后結果就是,父子倆擠了一個床湊合了一晚。
結果就那么個小破床,兒子是睡好了,當爹的扒拉著床梆子半邊身體都是懸空的,打個盹做夢都是自己在懸崖邊上掛著打提溜。
一覺睡下來,比下地干活還累,所以這老爸自己起了個大早,順帶遷怒兒子——兒子春風得意,老爹有床不能回。既然如此,大家一起都不睡,干活去。
趙起武下了拖拉機拎著鐵锨嘟嘟囔囔的不爽,磨磨蹭蹭不想干活。
趙景山不管他,誰讓這兒子坑他老子,你以為當老子的就不會坑兒子嗎?干不干的,你這不是也睡不成了!
自己拎著鐵锨去撒已經堆在地里的農家肥了。
趙起武看著老爸干活,自己還是不想干,看著車斗上化肥不順眼半天,然后才彎著腰去解袋口,解了半天兩邊的線頭都拉著試了,結果給拉成了死疙瘩。
化肥的口袋一般都是找對線頭,解開之后一扯就整個拉開的,這樣袋子是完整的,以后裝糧食都能用。
眼看老爸提著鐵锨過來,他有些不爽,直接拎著鐵锨,給袋子來了兩下。
趙景山正好看見,當時就怒了:“好好的袋子你給糟蹋了干啥?解不開你等著我來……”
“我這樣快。”趙起武看了看周圍,天還都沒亮呢,別人家就算是來干活也等天蒙蒙亮,哪像自己這老爸,天不亮就讓自己來。
周圍沒人,老趙就真有快的方法,直接飄浮了起來,讓化肥順著破了的口子往外流。
在趙景山的膽戰心驚中,只見兒子和鬼似的在地里飄幾圈,這化肥就撒完了,全程不到三分鐘。
趙起武把破袋子一扔,洋洋得意:“你看我這撒肥撒的多勻實!”
當老爸的氣得吐血:“讓人看見我看你怎么辦?”
“這不是沒人看見嘛!”趙起武振振有詞,拎著鐵鍬,嗖一下飄到了田地的另一頭,不和老子在一起,看他怎么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