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大搜索范圍!”
那騎士話音未落,姚仲義便大手一揮沉聲打斷了他,“一定要把那些狼崽子給老子找出來!”
先前,他之所以要率部沖陣,一來是為了讓城中的守軍知道援軍已到,以提振士氣,二來就是為了試探北蠻大軍的虛實。
如今,第一個目的已經達到,但是第二個目的……北蠻圍城的軍隊超過五萬人,然而基本都是步卒,而且,驍騎衛撤退之時也未遭到北蠻騎兵的追擊。
在姚仲義看來,這并不是好事!
再結合蠻子騎兵這段時間對大黎軍隊補給線的襲擾,姚仲義越發地覺得不安。
“你們在哪里呢?”
兩騎領命而去,姚仲義又轉身望向了那面大旗,眉頭緊鎖,喃喃自語,“到底想干什么……北蠻有高人吶!”
北俱城下,看到驍騎衛鐵騎沖陣,大黎守軍士氣高漲,北蠻軍隊攻勢受挫,干脆停止了進攻,一時間,城里城外又恢復了寧靜。
北蠻大軍之中,中軍大帳戒備森嚴,帳中卻只有兩人相對而坐,正在對弈。
一旁的火爐上,銀壺里的馬奶酒已經沸騰,濃香四溢。棋盤上,白子大龍將成,卻未凈活,黑子看似松散,卻隱隱已有屠龍之勢。
“皇子殿下……”
又是一枚黑子落下,屠龍之勢已成,執黑子的青衫文士呵呵一笑,望向了對面的青年,“弈者當戒驕戒躁,非如此,不能謀甚慮遠也!”
那被稱作“皇子殿下”的青年身材高大,一身貂皮大氅,雖然衣冠楚楚,但鷹鼻狼眼難掩野性,正是北蠻的三皇子鐵伐拔都。
“小王受教了!”
他一望棋盤,輕輕地投子認輸,一開口卻是一口流利的大黎官話,“先生所言甚是,只是,先生之謀太過匪夷所思,小王心中著實難安吶!”
“哦?”
青衫文士微微一笑,抓起了銀壺緩緩斟起酒來,不置可否。
“先生,”
鐵伐拔都自然清楚這位先生的脾性,只得繼續追問,“萬一那韓百里識破了先生的計策……”
說著,鐵伐拔都可能覺得這個說法有些不敬,便沒有再說下去了。
“嗯……”
青衫文士輕輕地點了點頭,“韓百里乃將門之后,深通韜略,的確有這個本事,否則,他也做不上大柱國的高位!”
說著,卻是笑容不減,“皇子殿下覺得……如果他識破了我的計策,就一定不會出木犁城了?”
“呃……”
鐵伐拔都一怔,皺起了眉頭,略一沉吟,突然眼前一亮,“先生是說……無論他能否識破先生的計策都一定會率部來援?”
說著,鐵伐拔都的神色變得篤定了起來,“對了!這就是先生所謂的‘攻敵必救’了!”
“呵呵……”
青衫文士淡然一笑,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望向了帳外,“如此良辰美景,煮酒賞雪正當時!何苦要頂風冒雪去泥濘地里跋涉……做那無頭蒼蠅?”
“對!對!”
鐵伐拔都呵呵一笑,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杯中馬奶酒正香濃。
天將黃昏,木犁城西北五十余里,驍騎大將軍,大黎王朝六大柱國之一的韓百里帶著六萬大軍匆匆而來,旌旗蔽空,聲勢浩大。
大黎幅員萬里,折沖府四百三十五個,在籍兵員遠超百萬,中央六軍十二衛府更是天下精銳之所在,奈何,中原自古缺良馬,軍中多是步卒,攻城拔寨自然犀利,但到了這茫茫草原,步卒行動遲緩的缺點就暴露無遺了。
下雪了……
望著飄飄灑灑的雪花,韓百里一聲暗嘆,緩緩收韁勒馬,回頭望了望正在濕滑的泥濘地里艱難跋涉的將士們,輕聲地對隨行參軍吩咐了一聲,“傳令全軍:原地休整……”
“報……”
韓百里話音未落,便有一騎探馬自左翼倉惶奔來,馬上騎士一臉驚惶,“左翼三十里外發現大隊蠻族騎兵……不下兩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