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有北蠻輕騎追殺,前有近千里雪封的漫漫長路,怎樣才能帶著兄弟們活著回去?
李汗青心里沒底,想來,換作任何人可能都會心里沒底吧!
這本就是一場死亡拉力賽,誰也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個會先降臨?
李汗青只能挖空心思想辦法,想辦法讓兄弟們在這場死亡拉力賽中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打綁腿算一個辦法,雖然他并不知道打綁腿是否真如傳說中那般管用,但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原則”,他還是讓每個兄弟都打上了。
畢竟,打綁腿又費不了多大的功夫,而且,就算沒有其他效果,多綁一層帳篷布總能讓腿腳暖和些吧!
相較于打綁腿,另一個辦法就更讓他滿意一些了。
“做個雪扒犁!”
所以,當陸沉問起他要做什么時,他頭也沒抬地繼續在一根稍大的木頭上鉆著孔,聲音輕快,“用馬拉上,給兄弟們開路!”
扒犁,又名雪橇,至于雪扒犁……這是李汗青為了便于陸沉理解而臨時杜撰的名詞。
當然,李汗青并不熟悉雪橇的制作工藝,而且,以現有的材料和工具也很難制作出雪橇,所以,這個雪扒犁只能算是個簡化版的雪橇——一個用來除積雪開路的木架子而已!
“哦,”
陸沉眼神一亮,笑著走了過來,“汗青的心思真是敏捷啊!”
說著,陸沉已經到了近前,饒有興致地看著依舊在低頭忙碌的李汗青,想看看他要如何來做這雪扒犁。
這里可找不到鐵釘,李汗青只得先用刑天給兩根稍粗的木頭鉆了孔,然后用長木楔將它們釘成了“人”字形,再將一根稍細的木頭橫著綁在了兩根叉開的木頭上,以做固定之用。
如此,雪扒犁已初具雛形——一個前端上翹的三角架。
然后,李汗青又在剩下的木頭里選了兩根分別綁在兩個叉開的木頭上,將它們加高到了半尺高。
“好了!”
加高完畢,李汗青拖著木架子試了試,露出了笑容,“百十來斤,一匹戰馬就能拖得動了。”
“汗青……”
陸沉卻神色一動,“若能把這架子做得更大一些……”
說著,陸沉突然一頓,又搖頭苦笑起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做得更大一些,再多做一些,不就可以把兄弟們都拉上了嗎?
可是,去哪里找那么多的木頭?
“呵呵……”
李汗青唯有干笑,“大人,其實這樣已經不錯了!至少,我們不用在雪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了!”
日上中天,金色的陽光灑落,一望無垠的草原銀妝素裹、雪光奕奕,靜謐而妖嬈。
“啪噠……啪噠……”
皚皚的雪地里,張夢陽一騎當先,一路向南飛馳。
“哧溜……哧溜……”
飛馳的戰馬拉動身后的木架,木架如破浪之舟分開了十余公分厚的積雪,所過之處,留下了一道七八尺寬的壕溝。
“啪噠……啪噠……”
陸沉帶著數十騎緊隨其后,沿著那壕溝魚貫而行,馬背上除了左驍衛的兄弟和傷員,還有氈毯、馬肉和鐵鍋。
“啪噠啪噠……”
六百來號輕裝而行的步軍兩人一排小跑著跟在后面,腳步聲急促而雜亂,隱約還夾雜著粗重的喘息聲,“呼哧……呼哧……”
可是,沒人叫苦,更沒人抱怨。
畢竟,戰馬只有百來匹,斥候要用,傷員要用,運送輜重物資也要用,他們注定只能步行。
而且,如今這狀況比他們預料中的踏雪而行要輕松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