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時候,守門的大爺,正拿著掃帚,清掃城門周圍。
“快點兒讓開,快點兒讓開!”三個少年,抬著殷榮,匆匆忙忙的往城里趕。
“怎么了?!”守門的老大爺被撞了個趔趄,又猛地見三個少年抬著一個血人,嚇了一跳。
殷榮迷迷糊糊的躺著,只覺得分外的顛簸。
“發生什么事情了?”正準備出去圍獵的男人們,聚攏了過來。
“哎呀,怎么傷成這樣!”一個漢子將殷榮從三個少年的手中接了過去,橫抱了起來,朝著遠處的那座爬滿花藤的茅屋飛奔而去,其他人緊緊的跟在后面。
那漢子一面跑,一面喊,“殷榮娘,快點兒出來,你家殷榮出事兒了!”
殷榮娘推開了房門,從茅屋里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見到了渾身是血的殷榮,她雙腿一軟,差點兒跪在地上,伸手想去接她的孩子。
“讓一讓,讓一讓!”那漢子并沒有把殷榮給她,而是一面焦急的喊,一面擠開人群,抱著殷榮徑直進了屋。
不遠處,一個瘸了腿的一只眼瞎子,拄著拐杖,被一個少年連拖帶拽的,步履不穩的擠進了人群,朝著殷榮家跑來。
“藥瞎子來了!”那少年一面拖著半瞎子走,一面大喊,“快點兒讓開!”
跟在半瞎子后面的,是一個少女,肩上斜跨著一個大藥箱,也擠了過來,進了屋。
屋子里,站了一大群人。
殷榮娘臉色蒼白,撲到了床邊,慌亂的去查看殷榮的鼻息,還有脈搏。卻很快,被人們推開了,將藥瞎子擁了上去。
屋外,銅鐘被人敲響,此起彼伏,急促而又嘈雜。在場的健壯的男人都跑到了街上,拿著武器,去了城門那邊。
屋子里剩下的,就只是老人婦女和孩子了。
殷榮躺在床上,雙目微閉。
他渾身上下都被鮮血所浸染了,濕噠噠的,看上去就好像是剛從血水里撈上來一樣。
他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裸露出來的肌膚沒有一處完好,到處都是恐怖的傷痕,血肉模糊。
還有他的手臂,自手肘處完全斷裂成了兩半,被他用另一只手緊緊的抓著,抱在胸前,鮮血淋漓。
他仰著頭,安靜的躺在那里,雙目都沒有閉嚴實,雙手也彎曲著,僵硬在那里不動。
女人們都垂了眼,不敢看,還有人捂著孩子的眼睛,將自家的孩子拉扯出了房門。
藥瞎子看了看殷榮殘破不堪的身體,站了起來,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身上的傷看著恐怖,可也都是皮外傷罷了,內臟并沒有傷及。只是,血流的太多了。”
“手臂斷了,傷到了動脈,根本就沒有辦法止血。”藥瞎子道,“殷榮娘,準備后事吧。”說著,便收拾了東西,轉身離開。
幾個圍觀的婦女,都忍不住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一面喃喃的說道:“多好的孩子,可惜了……”
“真慘那……”
“殷榮娘也真夠凄慘的……年紀輕輕,就沒了漢子,如今,又要沒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