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信物!”龐鐵匠吹胡子瞪眼的說道,“嫁妝!”
龐茜雪看了看自己的老爹,又看了看一臉尷尬的殷榮,突然間就紅了臉,急匆匆的將耳環塞回了龐鐵匠的手里,捂著臉跑了出去。
龐鐵匠又抬起頭來,目光閃閃的看著殷榮,等著殷榮的答案。
殷榮硬著頭皮,說道,“師傅,您和師娘的好意,徒兒心領了。可,這是件大事兒,我怎么也得回去和我娘商量商量。”
龐鐵匠這才收起了東西,對著殷榮又說,“你身子還沒大好,還是早點兒回去休息吧。如果有任何困難,盡管向師傅開口。師傅能幫的,一定幫。”
“還有,咱們這鐵匠鋪,近日來生意好的不得了,等你回來,就別上半天工了,全天待在我這里,工錢和其他人一樣,一文不少!”龐鐵匠道。
殷榮回到家,思來想去,覺得不知道如何開口,向母親說那對耳環的事兒。
后來一想,既然自己今天拒絕了,那么,龐鐵匠可能不會再提這件事兒。要提,也是跟母親提,到時候看母親什么反應吧。
反正,他還覺得早,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還沒有往那方面想呢。
又在床上躺了兩天,還是每天到點就敷藥,還要喝一大碗黑乎乎的湯藥。
其他還好,只是殷榮實在躺不住了。總想著,得干點兒什么。
既然龐鐵匠那里行不通,要不然,還是操起老本行,去打點兒柴吧?
王虎子不是說,最近柴比米貴嗎?
就算他左臂傷著,可右臂不是還好著嗎?砍柴雖說用一只手臂會不得勁兒,但,弄些小柴禾,還是沒問題的吧?
殷榮這么想著,就偷偷的背了砍刀和麻繩,出了門。
這會兒,正是早上,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了。
見有人結伴而行,出了城門,殷榮也跟了出去。
他的腳,踩上了那條通往朔陽城的土路的時候,愣住了。他呆呆的站在那里,那天的事,就像走馬燈一樣,在他腦子里不斷回放。
殷榮只覺得冷汗直流,無法邁開腳步。
那條路上,還殘留著發黑的血跡,早已干枯了,湮沒在了塵土和荒草里,看不太清晰。
他仿佛又看到了密密麻麻駛來的車隊,還有,有一只手從車窗里伸出,什么東西掉落在了地面上。
殷榮朝那東西掉落的方向看了看。
那只是一條荒蕪的道路而已,上面什么都沒有。
那黑漆漆的人影,那吱吱呀呀前行的馬車,那會唱歌的小女孩,統統都消失不見了。
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噩夢一樣。
殷榮還清晰的記得,那個女孩唱著歌謠的嗓音,帶著幾分純真,帶著幾分迷茫,還有依戀。他還清晰的記得,那一串鈴鐺隨風搖晃,發出的叮叮當當的聲音。
他也清晰的記得,那女孩睜著一雙淚眼,看著他,道:“小哥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