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驚雷一響,驟雨便降,傾盆大雨破開天幕,電閃雷鳴,屋里屋外濕答答的。天氣也仿佛降了幾個幅度,寒氣逼人。
大雨初至,陸昔全家都在屋子里躲雨。午飯后,陸國慶就講起了鷂子村的往事,和他小時候的經歷,“八十年代的大青山,那可真是遍地山珍、野味富饒。有一年,我和你爺爺在家吃飯,一只野雞稀里糊涂就飛入家門,我記著也是下著大雨,那滋味別提多美了。”
“大青山還是物產豐富,只是這些年過度開發,山里的豺狼虎豹都躲的嚴實,不敢下山。”陸昔說的是真事,他春上訓練小毛和金幣仨崽子,就見到了一個野雞窩,只是擔心消息漏出去,一直隱瞞著而已。
鷂子村人很多思維守舊,要是真找到了野雞窩的方位,保準母雞和雞蛋一鍋端。野豬、野兔這樣泛濫且對莊稼糧食有危害的動物陸昔打的無愧于心,可野雞,這是往犯法的邊緣靠攏的。
恰逢其會,陸昔給提了一嘴,陸國慶當即表態,“你是對的,現在的人唯利是圖,要是真知道哪個位置有野雞,保不齊隔天就給抓回來了。一只野雞的價格在縣城能賣好幾百,換誰誰不眼紅?”
陸昔說:“我也是這么考慮的。要說大青山,往里了咱還真不清楚,可是外圈的物種還是挺多的。也就這幾年因為那件事在人心里烙印上痕跡,才讓大青山喘息了幾年,否則大青山早晚也像隔壁縣開發了一半就終止的旅游風景區一樣,遍體鱗傷,觸目驚心。”
說到保護環境,陸國慶覺悟不淺,和陸昔總算聊到一塊去了。他們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前幾年村里商量挖山填坑。
挖山填坑是大約五年前全村人商量的議題,大致內容是租挖掘機完全挖空山坡,填到村口那片坍塌的空地。這個提議源自于村子搬出去很久的人要回村子蓋房子,選中了村口的坑地,所以才打算填高蓋成一棟別墅。
村長和村支書對蓋別墅的事上心了,村門口要是多一棟別墅,多賞心悅目。不說別的,和其他村子攀比起來,他們也都挺直腰桿。
可是這個提議剛出,作為老獵戶的五爺就帶頭反對。因為那人要挖的就是他居住了半輩子的山坡,同樣反對的還有九叔陸國榮。
蓋別墅他們不反對,但要是挖山才能蓋別墅,就另當別論了。不管這山要挖多少,總歸是對鷂子村造成損失,萬一挖了半面就夠了,以后下大雨住那附近的人豈不提心吊膽?
陸國慶也投的反對票,他對鷂子村的現狀很滿意,沒必要為了恭維某個人投同意票。屋背是山坡,屋前是魚塘,更遠的是綠油油的蘆葦蕩,這就是鷂子村。
后來因為村民的反對,這件事不了了之。
陸母從午睡中醒來,穿著拖鞋走到大廳,說道:“你們兩個真行,高談闊論,雞窩的母雞都叫成什么樣了都去瞧一瞧。”
陸昔住嘴一聽,果真是雞窩的雞叫的慌,剛才聊的起勁,沒注意到雞窩的動靜。他叫了小毛四條狗,沒一條在家,不知道瘋哪去了。
懶洋洋地往雞窩一瞥,正要和陸母說一句沒事,可卻看到一條有他手臂粗的過山風正吞噬一只母雞,腳還露在外面。
這是山上的那條眼鏡王蛇?
陸昔清楚地記著那條蛇的額頭有一道疤痕,和這條蛇如出一轍,盡管只是驚鴻一瞥,他已經認出了這條蛇就是盤踞在泥塑上的眼鏡王蛇。
它跟著下山了?
眼鏡王蛇盤在雞窩的一角,豎起飯鏟頭直勾勾地盯著陸昔,盯的陸昔頭皮發麻。他試圖后退,可是眼鏡王蛇就跟著前進,似乎和他保持一個相對的距離。
試了幾次,他大概猜到眼鏡王蛇的企圖,于是從洞里舀了一瓶泉水放在地上,“你跟著我下山,就是為了泉水對吧?”
陸昔確定了這條蛇是跟著他下山的,前段日子母雞也叫的厲害,當時沒發現這條蛇,可能是躲起來了。
眼鏡王蛇原本盤踞在泥塑上,由泥塑散發的白霧滋潤,可那東西化作山洞到了陸昔身體里,它沒了泉水霧氣,就一路跟著陸昔下了山,躲在雞窩里伺機而動。
大概是餓壞了,這條蛇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眼鏡王蛇警惕地注視著陸昔,游動身子到小瓶子的旁側,解除了豎立的狀態,咬住瓶口仰頭將泉水灌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