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唐律可以說倒背如流,有絕對規定不允許買賣子女,更何況還是賣做冥妻,就相當于直接送女兒去死,去做陪葬。
只是……
聽那老農的話,這種事情也算是司空見慣了。
慕飛卿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所處的環境,讓自己的雙眼被蒙蔽了太多太多,
說是這些村名愚昧無知嗎?
只能說,這就是時代!
…………
村里一座大院,喧鬧非常。
喇叭嗩吶一起吹響,悶聲的炮仗也被點燃,院子里的氣氛瞬間就熱烈到了極點。
一個穿著新衣的老婦人從院墻后轉了出來,她泛著喜色走到新娘身邊,并肩站著。
只是,這時候,該有的新郎卻沒有出現,一低頭,老婦人懷中赫然抱著一只大公雞。
公雞系著紅繩,紅冠紅羽,它雙腳被人牢牢抓著,轉著頭,黑眼珠子倒映著院中賓客。
“請新郎新娘拜堂。”
抹著白粉紅腮的媒婆尖聲叫著。
全院的氣氛再度達到一個**。
一個少年趴在院墻上看到這一幕摔了下來,聽著里面的喊禮聲,他靠在墻角,失聲痛哭了起來,渾然沒有注意到斷的那一條腿綁著的夾板已經脫落,鮮血四溢。
慕飛卿在小巷口,靜靜地看著那少年嚎啕大哭,
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
只是微微有些感嘆。
良久良久,那少年已經哭到聲嘶力竭,垂然的坐在墻角,癱軟無力。
慕飛卿緩緩走了過去,坐在那少年旁邊,取出一塊絲巾,遞給那少年,說道:“現實就是如此,很多時候都讓你無力,你沒辦法反抗,你也沒辦法掙扎,只能夠默默承受!”
少年接過沒有接過慕飛卿手里的絲巾,只是看了慕飛卿一眼,緩緩說道:“我不想默默承受,我恨,這天下只有姐姐把我當人看,她也是世上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她那么好的人卻要遭受如此命運,我恨,我恨我為什么不能保護她!”
慕飛卿輕嘆道:“你還恨你的父母,你還恨你的兄長,你還恨買你姐姐的這一家人……你,想殺了他們!”
“你是要勸我放下仇恨嗎?”
“不不不,”慕飛卿搖頭道:“我這人,最反感那種不明白別人痛苦,只站在一個道德制高點去勸別人的那種人,真的很惡心!”
“我無法做到感同身受,所以,我不會勸你放下仇恨,但是……你報完了仇,還跑到我的地盤去搞鬼,就是打我的臉了,打了我的臉,對于我來說,那就是不死不休!”
那少年無奈一笑,道:“還是被你看破了。”
就在那一瞬間,周圍環境變了,
沒有什么裊裊炊煙,也沒有什么迎娶新娘,有的只是一座破敗不堪的無人居住的村莊,斷壁殘垣,蛛網密布。
慕飛卿站起來,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給我看的這個故事是真的,你也是因此含恨而死,只是,能告訴我你是怎么成為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