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雕是極為講究線條搭配的物事,往往一道線條、一個紋路、乃至一個不起眼的小點,都會讓整個石雕發生極大變化!
當蕭凡完成作品的最后一筆的時候,在秦卿的眸中,整個石雕的氣質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如果說先前的石雕乃是星羅棋布錯落有致的話,那么現在的石雕便渾然天成,化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此時,再次看向那石雕,雖說其上所雕琢的物事還是那些物事,但由內而外所散發的意境卻是轉變了極多!
暮色、星辰、巨石、林木、篝火,以及對坐的欣長身影與瘦弱身影……這些元素每每都散發出各自獨特的生命律動,這些律動非但沒有互相干擾沖突,反而有著促進融合之勢,使得整個石雕作品圓潤如一。
尤其是兩道人影的刻畫,更是奇妙無比,那乃是通過寫意手法,雕琢出的兩道朦朧身影,五官容貌模糊異常,甚至,連男女都分辨不清,但任誰都會一眼看出,那兩道身影乃是此作品當仁不讓的主題!
秦卿俏生生立在原地,一雙美眸在星辰、巨石、林木等一個個物事上掠過,眸中彩芒閃動,當其眸光掠過那道瘦弱身影的時候,不由頓了頓,雖說她知道那身影刻畫的乃是蕭凡本人,但她就是從中感受到了一絲本我的氣息,將她自己帶入了那瘦弱身影之中。
良久,秦卿的美眸移向那道欣長身影,其嬌軀不由微微一震!
時光似是飛速倒流,來到一個很是久遠的年代,久遠得像是上一世那般遙遠,秦卿感覺自己化作嬰兒,尚且在襁褓之中,周圍有些寒冷黑暗,她不由自主縮了縮身子,一股孤獨無助之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但就在這時,一個溫暖的身體將其抱在懷中,驅除了黑暗與寒冷,讓她感到暖意融融,心中的孤獨無助之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種叫做安寧平和的感覺充斥全身。
媽,媽媽……是你么?
秦卿心中喃喃,她從未真正意義上看過自己的母親,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母親何許人也,何種容貌,何種身份,但此時所感受到的那股發自靈魂的溫暖,卻是讓其篤定,除了母親之外,沒有第二個人能給予那種無私而偉大的溫度。
“卿姐?卿姐?你怎么了!”
就在此時,秦卿忽然聽到耳畔響起隆隆的呼喊聲音,她不覺一震,隨后卻是發現,哪里還有什么襁褓與溫暖身軀,自己此時仍舊站在石雕之前,而蕭凡卻是伸著手臂,在自己眼前晃蕩。
“我沒事……”少女輕聲回應道。
“咦,卿姐,你怎么哭了?”蕭凡詫異開口。
聽聞此言,秦卿下意識用纖纖素手摸了一把眼睛,卻是發覺,眼角濕潤一片……
蕭凡摸了摸下巴,不由勸慰道:“卿姐,你要是想哭,就大聲哭出來,我也不是外人,看到也沒什么難為情的……”
少女一把摸去眼角淚痕,隨后露出一個燦爛笑容,“少年,不覺得你的話多了一些么?要不要姐姐教你閉口禪的功夫?”
看著對方那燦爛笑容,蕭凡只覺背后一涼,連忙賠笑道:“當我沒說,沒說哈,呵呵呵……”
秦卿翻了個好看的白眼,這才朱唇微啟道:“小家伙,你這作品叫什么名字?”
蕭凡撓了撓腦袋,隨即開口,“就叫……‘篝火’吧。”
“篝火……”秦卿口中輕喚著這個名字,美眸不由掠過石雕上那似是正在熊熊燃燒的篝火,片刻間,視線移動,又來到那欣長身影之上,她有著奇特的感覺,那就是,雖說那‘篝火’才是散發光和熱的源泉,但石雕之上,那道欣長身影,卻是比篝火更加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