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走回工位去關電腦。
“我陪你走吧。”
“你怎么陪?”
“就這樣陪,你不要掛電話,我陪你出去坐車,陪你走回家。”
她淡淡地笑了:“電話費不貴?”
“還行,可以接受。”電話里傳出來幾個弦音,“我弟的吉他,是個練習琴,音色不是很好,你將就著聽。”
水木年華的《一生有你》,樂聲和他的歌聲像蒙著布發出似的,為這首輕盈的歌添了一分黯啞。
但她聽得津津有味,音符落在她耳朵上、肩膀上,跳進她心里,她柔柔地捧著,感到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潘銳一曲接一曲地彈下去,唱累了就彈純音樂,彈累了就清唱。她在歌聲中走出工業園,坐上公交車,在路邊快餐店打了個包,最后回到了出租屋。
如他所說,他一直陪著她。
“好了,我要吃飯了。”她放下盒飯,踢掉高跟鞋說。
“那,明天繼續?”
“每天這樣唱,你工資夠付話費嗎?”她沒忘記他是為什么回去的,側面問起了他工作的事。
“我今天去提交資料報名面試了,要等通知。”潘銳說道。
“多人報名嗎?”
“不清楚呢……”
“加油……”她語氣很淡,“你會成功的。”
“你希望我成功嗎?”
她不知道他是真要問,還是只是意思一下,但她說:“是的,我希望你成功。”
掛掉電話,她打開了電腦外放音樂。她實在受不了屋子里冷冷清清的,有點聲音,就感覺有人陪著,會讓她好受很多。
她特意把他剛剛彈唱過的歌都下載了,拖進播放列表中。
《一生有你》、《丁香花》、《童年》、《情非得已》、《愛的羅曼史》……就像他在她耳邊又唱了一次那樣。
潘銳的吉他擱在床頭窗戶下方。她回頭看了看,墨綠色漆面的琴箱,在不太明亮的日光燈下,透著詭異的孤寂。
這些天他們天天在一起,他反倒不怎么彈給她聽了。
看來,異地還是有異地的好處。感情是需要維系的,總是粘在一起,沒有了距離,就成了最大的距離。
他們朝夕相處的兩個月,在夏至的心里幾乎沒有哪一天留下了印痕。她只能記起他們每天的生活時間表,總在固定的時間,干著固定的事情,可是沒有任何一個畫面是清晰細膩的。
兩個月的時光,比不上她下班回家這一路上的一個小時。
她更想他了。她安置好自己的心,期盼著周末的到來。他說了,他會回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