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著驢友們去爬山,不走政府園林辦規劃好的水泥大路,專門尋找那些鮮為人知的羊腸小道,看楠洲這座現代化城市里隱藏著的原始美……
她過得挺好的,不用再刻意去計較日子如何難熬,只要任由它如流水瀉下就可以了。
2007年春節,她有將近十五天的年假。
夏至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先去了蕭以晴的老家鄴陽——坐火車得顛簸六個小時,自駕直接走高速四個多小時就可以到達的一座三線小城。
蕭以晴找了同鄉的車拼車回去,走得尚算早,春運的堵塞還沒開始,一路順暢,到了鄴陽城中心,蕭爸爸早驅車到位等著她們。
大學四年,她老聽著蕭以晴吹噓老家的美好:門前一個小魚塘,可以捉魚釣蝦,塘邊多種果樹,一年四季不缺水果,晚上坐屋頂天臺看星星,這南國的初春,暖風正好。
“這個時候,梔子花柚子花黃皮瓜花芒果花桂花都要開了,我們還能去摘草莓。”蕭以晴樂呵呵地介紹著。
夏至在蕭以晴家呆了將近一個星期,在除夕那天才回到了康洲。
春節陪著何艷去走訪親戚是少不了的,雖然大多數的親戚她只能勉強認得說不上熟絡,但是還是得接受人家工資多少何時結婚一類的盤問。
何艷在家里板著臉的一個人,只有在這些一年見不上幾次面的親戚家里才開朗起來,她嘎嘎笑著說:“男朋友都沒一個呢!表姑姐你給介紹個好的唄!”
夏至在一邊坐著,只有訕笑的份。結婚,好像是很遙遠的事情呢。
她受不了這樣傻里傻氣的對話,她不是還年輕嗎?23歲不到,何艷就急著把她嫁出去了?
讀大學的時候,他們總跟她說不要著急找男朋友,一畢業才半年,就盼望她可以馬上出嫁,父母真難伺候。
夏至熬到年初四,就借口早點回楠洲準備上班,逃離了每天絡繹不絕的親戚們熱情的目光。
年初九上班,她還有四天的假期。
足足五十二天,潘銳沒有給她打電話,她也沒有打給他。像他們說好的那樣,他們不聯系,給對方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思考。
夏至覺得她現在這樣過得挺好。他在她生活中占的比重,也許不如她自己想象的大。
想他是很偶然的事。通常在深夜忽然驚醒的時候,她會猛地抓過手機,看看有沒有他的來電。
她好像在夢里看見了他,又好像沒有,心里有一個角落空了,不管她如何填充,都沒有辦法把那一角填滿。
“你還好嗎?”她扭頭看向窗戶,問自己,也問夢中見到的他。
她以為自己睡了很長時間,原來現在不過十一點多,她是大概九點多入睡的。夢做得這樣深,這樣沉,就像做了一輩子那樣,她差點就走不出來了。
門忽然被敲響了。
敲門聲在黑夜中顯得這樣突兀。夏至從床上彈坐起來,她把被子扯在胸前,看向門口,每一下的敲門聲都如驚雷砸在她頭頂。
“誰?”她對著黑暗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