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不過我們是同行,他在另一所學校。”曹麗梅話畢也安靜了一下,她也在想著該說些什么,“那你呢?你準備什么時候結婚?”
“我對象都沒有怎么結婚啊?”夏至失笑。
“你真不找了嗎?”
“也不是,順其自然吧,不刻意去找,也不刻意不找。你要是有合適的也可以給我介紹。”夏至皮了一下。
“我還真有。我學校和我老公學校都有單身的男老師,問題是你要嫁過來煙城嗎?”曹麗梅就知道她是瞎說的,嘆了一下又說,“其實不結婚也好。”
在咖啡廳坐下不到十分鐘,夏至已聽到曹麗梅嘆了兩次氣了,這讓她聽著不太舒服:“麗梅,你是怎么了?你老公對你不好嗎?”
“不是,他對我還可以的。反正也說不上不好。就是……孩子的事他什么忙都幫不上,我看著就煩。”曹麗梅笑著說這話,但夏至從她的笑意中看出了有另外的味道。
夏至不太明白:“那就讓他幫忙啊!”
“我倒是想啊!懷孕幫不上忙就算了,孩子出生的時候,我痛了足足一天一夜,宮口一直不開,我想剖,他就一直叫我堅持堅持,如果不是醫生說孩子要缺氧,他也不會簽名。”
過去兩個多月,曹麗梅說起來還是咬牙切齒的。夏至對這個話題很陌生,也有點好奇:“最后還是剖宮產的吧?痛得那么厲害,為什么他不同意?”
“他說順產對孩子對我都好些,我他媽不知道嗎?問題我生不出來啊!最后被架上手術臺打麻藥的時候,我都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當時為了讓我有力氣順產,他們還在陣痛間隙不斷喂我吃東西。結果手術后消化不了,我胃現在也常常痛,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好起來。”
曹麗梅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音量也漸漸地大了起來,雖然不至于整個咖啡廳都能聽到,但夏至想前后座應該是可以聽到的。
她略微感到些許尷尬。一個未生育過的女人對這類話題總是不由自主地豎起耳朵,聽得又慌又怕。
曹麗梅還在繼續說著:“這還不是痛得最厲害的,開始那幾天漲奶才叫痛得六親不認。兩邊胸硬得像石頭一樣,然后奶也出不來,痛得整夜睡不著。那時也不懂得去買個吸奶器,自己用手擠,一邊忍著痛一邊流眼淚……”
發現夏至臉色完全變了,曹麗梅住了嘴:“我說這個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不是無聊……是害怕……我覺得你是在勸我單身一輩子……”夏至不是生理白癡,但是她對生育的理解真的建立在扁平化的十級疼痛的概念上,一下子具象到這樣的細節上,她接受不了。
曹麗梅笑了笑:“行吧,不逗你玩了,其實也沒那么可怕了。我就是憋得慌,這段日子,也沒人來陪我聊聊。”
夏至扁扁嘴說:“我可一點也不覺得好玩……”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曹麗梅手機響了,她一臉憂心地接了:“……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馬上就回來。”
夏至很配合地招來服務員買單:“趕著回去是吧?我們走吧。”
曹麗梅抱歉地說:“我公婆出門買菜了,我老公不會帶娃,娃一直哭。”
“那快走吧。”夏至站起來催促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