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除夕晚上,他們都要去登山跨年,到山頂的廟宇里上香。在康洲神佛文化不是很濃厚,這個活動更多是年俗的意味,每年除夕夜至大年初一,康洲小神山頂總是香火鼎盛。
夏至已把音響開關關掉了,她看看公寓四壁,說:“我還在煙城呢,今年就在我同學家過年了,他們一家很熱情。”
她又不是第一次一個人過年,去年她一個人去了海南,只是今年確實出了點小意外,打亂了她的計劃。但她不想讓何艷和夏遠知道她的真實情況,更不想讓夏健鋒知道。
讓他們認為自己過得很好,很自由,很快樂,這就可以了。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啊?媽說,如果你真不回康洲的話,我們找個時間過來看你。”夏遠又說。
夏至猶豫了一下,說:“你們來干什么,過完年就上班了,別跑了,我會找時間回去看媽。”
當然是瞞著夏健鋒的。有好幾次,她周末回去,約何艷去茶樓里見面,何艷借口和哪個表姑姐喝茶什么的,和夏遠一起偷偷溜出來。
“那是什么時候啊?”
夏遠對她回去的時間萬分執著,夏至覺得有點不尋常:“你到底是想干嘛?有事說事,重要的事情,我馬上就回。關鍵是你還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夏遠在電話里笑了一聲,“姐,我可能要結婚了。”
夏至愣了一下,好幾秒才從恍惚中反應過來,對哦,她28歲,夏遠也25歲了,在康洲這樣的三線小城,她是絕對的大齡青年,夏遠也是適婚的人了。
早些年,她甚至有沒考上大學的同學,高中畢業后18歲就結了婚,到了20歲抱著周歲的孩子去補領結婚證的。要不,夏健鋒和何艷怎么會一再催她結婚呢?
按照老一輩的觀念傳統,上有兄姐,應該是兄姐先結婚,再到弟妹的。夏健鋒是真當她死了啊。
不過夏至也沒有關系,像她這個沒心沒肺的樣子,保不住真一輩子都不結婚了,總不能讓夏遠陪著自己。
夏遠和余曉菲,小兩口子像沒開智似的,動不動就嬉戲打鬧,有時吵得厲害了,也會鬧兩次分手,可是很快又會和好如初。
兩人談了幾年的戀愛,雙方家長沒事也一起喝個茶,到了合適的年齡,結婚是水到渠成。
夏至問他:“那……很好啊,你結唄。”
她也為自己這句話感到好笑,夏遠結婚本來就不需要她同意。
“那你到底回不回嘛?”
“你結婚我肯定回啊。你什么時候結婚?”催得她這樣急,難不成他明天就要結婚了么?
“日子還沒定呢,可能要到八月或者十月了。”
又是那個時間段,夏至答應了八月份要給梁璐當伴娘的,總不會撞到同一天吧。怎么感覺這個八月份,她身邊所有單身狗都要結婚了那樣?
“行,”夏至說道,“姐給你封個大紅包,看上啥盡管買。”
“不是了。姐,我覺得你現在可以回一下家,爸好像已經不生氣了。”
他生不生氣是他的事,夏健鋒不生氣,還得問她膈應不膈應呢!夏至想著,但她又轉念一想,問道:“爸知道你打電話叫我回去嗎?”
“我怎么知道他知道不知道。不過我想,其實每次我和媽出來見你,他都是知道的。媽哪里藏得住事啊,什么都寫在臉上。他都沒說什么。今天我還聽到他對媽說,把你的房間打掃一下,別辦喜事時也亂七八糟。”夏遠猜測著說,“我想,他是在叫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