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地鐵閘門后,夏至從蘇曉掌中抽出了手。
她走在他前面說:“你為什么現在才來?”
“我?我一收到你信息就馬上過來了啊。”
“你再不來,我怕我就撐不住了。”
他走到她身邊,看到她眼圈發紅,臉色很不好。
其實她不確定蘇曉會不會來。她在離開餐廳的時候匆匆給他發了條信息,之后就沒再看手機。她有預感會發生什么,卻逃不脫宿命的桎梏。
“夏至,你還好嗎?”蘇曉擔憂地看著她。
夏至搖頭,她也不知道她是在說“沒事”,還是在表示“不好”,她說:“我看不起他,但我怕我會忍不住答應他,然后我也會看不起我自己。”
“你不會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會,我又不是道德圣人,我也有需要。”
蘇曉木訥地點了下頭,他小心地問:“你們……是怎么了?”
他猜到潘銳是夏至心里那個人,他甚至對這個人有過想象,現實中的潘銳與他想象中很不一樣,他以為那應該是個更灑脫更利落的男人。
夏至沉默了一下才說:“他結婚了。”
她和他之間有過無數糾纏,但最后,她只能概況為這四個字。
“那他為什么還來找你。”蘇曉語氣中略透著不悅。
“我不知道,不要問我。”夏至快步前行,在地鐵門關上之前跳上了列車。
回去的列車上,她靠坐在座椅邊的亞克力擋板上,頭隨著車子的輕微晃動而震動著。車廂中人不太多,有座位,也有零星幾個乘客站著。
人們大多低頭看著手機,彼此間漠不關心,哪怕身邊有人同行,他們更愿意關注手機里千里以外的世界。
靜謐得讓人不忍打破。夏至在這人群中坐著,只能聽到列車破風穿行的尖嘯以及自己的呼吸。還有蘇曉在身邊輕輕投來的目光,落在臉上,似乎都有了回響。
“我送你回去吧?”從地鐵站出來,先經過楓林苑再到暖家,在即將到達楓林苑大門時,蘇曉說。
夏至停下了腳步,往小區里張望了一眼:“有酒嗎?”
“給你囤了一箱,夠不夠?”上一次夏至不期而至以后,蘇曉就買了一箱酒放家里,預防她什么時候又跑上來了找不到酒喝。
夏至點了點頭,扭轉了腳步的方向進了小區。
但到了蘇曉門前,在他掏鑰匙開門的時候,她又改變主意了。
“算了,我還是回去吧。”在這樣一個夜晚,到一個獨身男人家里,確實不太適合。
“夏至,我們是朋友嗎?”蘇曉打開門轉向她,“進來吧,沒事。我……不會的。”
后面這一句話含蓄地指出了她的疑慮。她聳著肩呼了口氣。有什么所謂呢,她孤家寡人的,又沒有人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