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坐吧。”她這下有數不清的話想聽他說,也就不急著走——事實上,現在也夠晚了,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她重新開了一罐酒,等著他坐下,看著他枯站著,她問他:“怎么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坐到了她身側。
“有什么好奇怪。”就是……有點惋惜而已,“你不想告訴別人?”
他搖頭:“不想。”
“你沒必要這樣委屈自己。”他落寞的神色讓她有點心疼,“找個男朋友也是可以的。”
“我……喜歡過別人。”
她記起來了,他一開始就跟她說過。蘇曉說他向那個人表白,嚇壞了他,只是她一直慣性思維地以為那是“她”。她想問這件事,在她開口之前,他先說了。
“我沒有直接告訴他,我給他寫了一封信。接著沒有然后了。”他把夏至手里開了沒喝的那罐酒拿了過去,“我們本來是很好的朋友。”
他也許久沒再想起兩人在球場上的默契合作,想起兩人在晚自習的課室里刷題,他第一次向蘇予潔說謊,是他帶他到網吧里通宵打游戲。
“之后,不論男女,我都沒再交過那種很交心的朋友。”他又看向她,“除了你。”
夏至向他舉起酒罐:“雖然我覺得我沒什么能耐,但是我應該可以做到不辜負你的信任。”
“你當然可以。”他把酒罐碰了上去,喝了口說,“夠了,明天還要上班。”
“啊對……”她差點把上班這事忘了,明天是星期五,“那好吧,睡覺了,我困了。”
她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走向閣樓,他看著她的背影說:“你……要睡我床上嗎?”
她頭也不回,邊上樓梯邊說:“有問題嗎?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女人?我又不擔心。我懶得跑回去了。”
大半夜的,又喝了一身酒氣,十分鐘的路她都懶得走。再說,他們又不是沒一屋里睡過,現在就更沒疑慮了。
“但……我們生理構造還是不一樣的啊……”
她站在樓梯最上一級轉身說:“不是,我睡你床不代表和你同床睡啊,你去睡沙發。”
“……夏至,這是我家啊……”他的神情有點可憐,那沙發窩一下子舒服,但躺一晚上估計會夠嗆的。
“那難道你要我一女的去睡沙發?”
“……其實你也可以當我是女的……”
“你不是說了咱生理構造不一樣嗎?你這副皮囊躺我旁邊,我怕我一不小心把你掰直了。”她沒心沒肺起來,天王老子也沒她辦法。
“……好吧,我睡沙發……可是,你還沒洗澡……”
“就你瞎講究,我又沒帶衣服換,洗了跟沒洗有分別嗎?”她是拿他那輕微潔癖沒辦法了,客隨主便,只好說,“要不你借我衣服?”
“嗯……衣柜里,你隨便拿就好。”
她找了件能蓋住大腿的T恤,下樓走進了洗手間。洗完澡出來,蘇曉已經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夏至把毯子蓋在了他身上,他熟睡的樣子,靜謐而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