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峻熙能把話說到這份上,夏至已經覺得很難得了,她當然不會真的約了三人一起見面什么的,男人表達自己大方的套話,跟女人的“我不會生氣”一樣不可信。
有些友好也不一定非得私下見面才能表達,她知道她和蘇曉會互相關心,這就足夠了。
偶然她也會覺得遺憾,她找到了和她相愛的人,那他呢?
好幾次,她差點一沖動就跟韓峻熙說了蘇曉的性取向問題,他交際廣泛,三教九流都認識一些,她有點異想天開地想,把蘇曉帶進LGBT群體對他來說是不是會更好一些呢?
當然她也就想想。蘇曉未獲得自我認同前,她不能違背了他的意愿。他如此信任她,她更不能把他的秘密告訴任何人,就算是韓峻熙也不能——韓峻熙歪打正著地說對了,這真的是他們之間守護著的小秘密。
回到楠洲后,她也沒去管這本來就管不著的事了,她和韓峻熙開始商量婚事的細節。
韓爸爸和韓媽媽已經說好了在6月底到康洲見夏家二老,不過婚事具體要怎么辦,還是要看夏至和韓峻熙的決定,他們就是來走個過場的。
在這件事上,夏至和韓峻熙出現了分歧。
夏至希望能簡即簡,夏健鋒也是這么說的——可能是怕她又一次退婚,那次她走得很瀟灑,但據夏遠說,后續退酒席退酒水退花車退婚紗照退大妗姐一大堆問題都是夏健鋒在處理,王然只管要錢,根本什么都不理。
可是,韓峻熙的看法則相反,該有的,他希望一個都不要少。
“咱這一輩子就結這一次婚,就算我給不了你最好的,但別人有的,我希望你都有。”兩人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攤著幾張韓峻熙找來的婚禮策劃宣傳單和酒樓的報價單,他把她的手合在掌心說道。
“問題是我覺得這個東西沒有意義啊。結婚不是該高高興興嗎?我弟結婚時累個半死,明明是自己的大喜日子,給這個磕完頭又跪那個。”
夏至還記得,那天晚宴夏遠兩口子根本就沒吃上兩口飯,在舞臺上切了蛋糕喝了交杯酒,下來坐下沒五分鐘,就被兩家家長催著去敬酒了。
兩家聯婚,一起擺的酒席,一共有60多席,等敬完酒回來,又得站酒樓門口送賓客離開了。余曉菲還穿了雙高跟鞋,等送走最后一位賓客,她已站得搖搖晃晃了。
自己婚宴上一桌子山珍海味沒吃上,結果那天晚上回到家兩口子還得吃泡面。夏至才不想要這樣的婚禮。
韓峻熙搖頭道:“那是習俗啊,人家是長輩,就是你跪一下磕個頭也是受得起的吧?”
夏至覺得他根本就沒有抓住她話里的重點,她說:“我不是反對給長輩下跪磕頭,我反對的是有沒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不是說了嘛,女人在結婚這天是一輩子里最美的一天,我看我弟媳倒沒覺得她那天特別漂亮,累得妝都糊掉了。”
“我覺得你爸媽應該也希望你嫁得風風光光……”
“不,我爸媽巴不得我悄悄嫁掉,上次我退婚把他退怕了。”
韓峻熙瞪她一眼:“難不成你還想退我婚?”
她嘻嘻笑說:“退婚不至于,你非要我參與那么多繁文縟節,我怕我受不了會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