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信背上蘇曉往前走,夏至跟在側邊,凌信側眼看了下夏至一臉氣鼓鼓的,說道:“你很討厭我嗎,夏至?”
“我對你的喜歡如同你對我的一樣多。”她巧妙地把問題丟回給他,她的身體行動受到了酒精的制約,但大腦沒有,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他畫的繪本大部分是我編輯的。”
“所以,你們一起工作?”
他問這些干什么?對他們的關系有懷疑么?夏至說:“你可以理解為工作上合作無間,生活上情投意合,精神上心意相通。”
“我好像說不過你……他跟你提起過我嗎?我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他的語氣平和得甚至有點沮喪,不像方才那么氣勢凌人了。
“說過一次半次吧,沒提名字我也不知道是你,不過看身高應該是了,打籃球很厲害的那個吧。”
她說不清楚她為什么對著凌信這樣鋒芒畢露,她只覺得討厭他,巴不得每一句話都直懟入他骨頭里。
蘇曉的痛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且凌信剛剛才惡言惡語刺激著他,明知道他酒量不行還故意和他斗酒,現在的示好讓夏至覺得全是鱷魚的眼淚。
夏至在度假酒店前臺開房,面對服務員“要什么房型”的詢問,夏至瞄了一眼身后的凌信,要了個大床房。
凌信一直把蘇曉送上了房間,把蘇曉放倒在床上后,夏至連忙推開了他:“謝謝你,我來就好了。”
她替蘇曉脫了外套和鞋子,吃力地把他拖到枕頭上,凌信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她的手忙腳亂,既不幫忙,也不離開。
“夏至,你很愛他?”
“他是我未婚夫,我難道不應該愛他?”她抿了抿嘴唇,回身問他,“你還留在這里干什么?交杯酒喝過了,新郎也吻過新娘了,你還要鬧洞房嗎?**一刻值千金,你是不是太不識時務了?”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不省人事的蘇曉,點頭說:“那我走了。”
走到門口,他忽然又回頭說:“夏至,他肯定不止一次向你提起過我。”
他憑什么這樣篤定?等他出了門,她抄起沙發上一個抱枕朝門上丟去,她差點要氣出了眼淚。說好了不要輸給他,她還是輸了……
她頹敗地癱倒在床上,雙腳胡亂地互相搓著把鞋子踢掉,閉上眼睛忍受著右側腦袋忽然而至的劇痛。
緩了好一陣子疼痛才減輕了,再次睜開眼,她發現視線已難以聚集在某一個點上。
——在凌信離開后,她所有的堅強瞬間瓦解,酒精的后勁開始一點點支配她的身體。
暈。整個世界都在旋轉,連空氣中一顆肉眼不可見的塵埃都能砸得她無力招架,她只有在合上眼時才能大口地呼吸。
酒量好是她的優勢,但她從來沒試過利用這點優勢與人拼酒,這是第一次。她從來沒試過這樣難受。要是昏睡過去,也許還舒服些,偏偏她意識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她能思考,她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她記得發生了些什么。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樣做。
有一刻,她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于酒精中毒了,直到一次深深的呼吸把她那急劇的心跳降了下來。
她側身躺著,眼睛撐開一條縫,發現蘇曉并沒有睡著,他耷拉著眼皮,也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