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賣弄年輕,我也長了你一輩啊,我就開明得很。”夏至撇了下嘴說。
蘇曉略一皺眉:“你哪里長我一輩了?”
“我三十多你二十多,按四舍五入就是十年,這不算一輩么?”
“你這……入得有點多。”
“反正我是你姐,就是你長輩。”她故作輕松地說。姐弟,是他們最安全的關系。就像攜帶著進入深層夢境的現實標記物一般,每一次把它擦亮,都會提醒她該回到現實了。
“你才不是我姐。”他的視線飄在前方,在虛空中放得很遙遠,“我這里有一扇門,永遠是只為你一個人開的。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我會來,無論何時何地,奮不顧身、赴湯蹈火的那種。”
話音落下時,他轉向她,臉上漾出溫柔的笑。
她在他的注視中幡然醒悟——他記得,那一夜,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但那又如何呢?他那時候放開了她,那便是決定了。
還好他放開了她,現在,他們才能這樣云淡風輕地面對彼此。她慶幸起來,他是對的,有些人,就該止步于友情。
“不可能何時何地了,如果有一天你身邊有了一個人,身上有了責任,你就會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她低下頭笑說,“但是聽到你這樣說,我還是很高興了。還有,你以后不要隨便再對女孩子說這種話了。”
“怎么了?”
她以開玩笑的口吻說:“真的很撩啊。”
他的回應卻是認真的:“我就只跟你一個人說。”
“又來了。”
話畢,兩人都笑了。
“好了,我該走了,你繼續忙吧。”她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
“嗯……那……”他也站起身,恰巧不遠處有個人叫了他一聲,正喚他過去似乎要處理什么事,他匆匆回頭對她說:“再等我一下好嗎?”
“算了。”她抿了下唇搖頭,“耽誤你很久了。晚點再聯系吧。”
“那……好吧……”
她目送著他跑遠,才轉身走向廣場的另一邊。
剛走了幾步,她聽見了一個人在叫她。她回頭尋找聲音的來源,一個很高的男人馬上攫取了她的目光。
凌信?在這里見到他,她覺得既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盡管蘇曉在言語中把他的勇氣歸結于她的鼓勵,但是,真正能影響到他的,應該是凌信吧。
原來是這樣……她默默嘆一口氣,可是馬上又恢復正常了。
凌信來到她面前,他戴了頂鴨舌帽,短袖文化衫底下還穿了件黑色長袖的速干衣,看得夏至忍不住后背冒汗:雖然今天尚算涼快,但已入夏的楠洲也有27度,他們這一整天在戶外活動,他不熱么?還是怕曬?
凌信沒有意識到她眼里的詫異,說道:“今天中午,你很多同事過來了,蘇曉說你肯定會來,他等了你一天了。”
他的話里沒有明顯的惡意,但她還是感到不太舒服,總覺得他在有意無意地表明他們之間有多么親密。
他找她說這些干什么呢?他已經徹底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