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終于還是來了,酉時三刻,那人從窗口處,飄了進來。只見一道黑影一閃,一個人從窗口處嗖的一下,就進來了,落在地上,全無一點聲響。范天星的心里,自然是咯噔一下,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白面書生身上。
范天星先去看了那白面書生一眼,見那白面書生,依然坐著,紋絲不動。此時,他才敢定睛去看那從窗口處進來之人。現在這威震三地的總瓢把子,竟是如此嚇破了膽。
只見那人,身材亦是高大,黑衣黑褲,一雙眼睛,甚是炯炯有神,額頭甚高,面容卻是確然二十來歲之人,形如少年,眼睛甚是聰慧明亮。卻又別有一番老練沉穩,豁達大度。
那白面書生,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黑衣少年,兩人各自對望了一眼。
只聽那黑衣少年,朗聲說道:“范天星,你可知罪?”
話語甚是威嚴。那黑衣少年,面上神態,亦是肅穆,儼然就是那大堂之上的審判者。
范天星戰戰兢兢,說道:“在下,在下不知何罪,請判官明示。”
黑衣少年雙目一瞪,厲聲說道:“范天星,你不但想瞞天過海,卻還想自欺欺人,死到臨頭,不知悔改,看來是極端的不知羞恥了。”
那聲音甚是嚴厲,氣勢磅礴,那桌子上的茶杯,都抖動了起來。范天星的身子,竟是如同篩糠一般。
那黑衣少年說道:“你范天星本不十分好色,然在四十一歲那年,你擔任這三地總瓢把子不久,志得意滿,自是驕溢之態滋生,一日赴宴,在酒宴上接受眾人吹捧,喝酒無度,你醉酒醺醺,歸來時于樹林深處,見一美貌少女,正在采摘蘑菇,你見左右無人,淫心頓起,將之強暴,你雖留下一錠銀子,那少女卻投河自盡。此事確然吧。”
那范天星當年做了此事,本是后悔酒后一時沖動,又想此事全無人知,九年過去,心想早已淡去,此刻見這黑衣少年說出,竟是不敢否認,顫顫巍巍,說道:“是,是。”
那黑衣少年又說道:“你于四十五歲之時,在這內院,有一弟子,那弟子家貧,拿不出許多錢財孝敬于你,那年學費,也是拿不出來,向你求情,容他日后補足。你不留情面,不認他為弟子,要趕他走。那弟子之前給你整理內務,于你書信中,偶然得知,你勾結外敵,出賣自己好友,掠奪他的山頭,致其流浪他鄉。那弟子單純,想以此為要挾,要你將他留下,不然對外說出此事。你見事情敗露,假意將他留下,暗中偷了這弟子印章,偽造他投敵賣國之罪,送至官府,上下打點,那弟子在獄中被人打死。此事確然吧。”
那范天星做了這事,本是絕密,就是那水中龍,亦不知情,都以為這弟子罪當下獄。即至聽聞那弟子死在獄中,這范天星還假意掉了些眼淚,說想不到自己身邊弟子,竟犯下這等大罪,自己事務繁忙,沒有去獄中打點照顧,竟這么快就死了,令人悲嘆。
這等絕密之事,本無第二人知曉,卻全然想不到被這黑衣少年查實,此刻嚇得汗流浹背,也是顫顫巍巍的說道:“是,是。”
黑衣少年說道:“你本該早就為之償命,讓你多活五年,今天判你償命,你可心服?”
范天星此時早已是心膽俱裂,心想對方能夠將自己這兩件絕對隱秘之事,查實清楚,自是早已酌度好了,必得要自己以命償命。又早知對方功力超然,沒有那入虎穴之能,怎敢一人闖進來?自己本是奪命金刀,舞得滴水不漏,此刻卻是全然沒有半點抵抗念想,只對那白面書生說道:“先生,救我。”
那白面書生站了起來,對那黑衣少年說道:“這位小兄弟,真是好俊的身手,又是審判有度,令在下佩服。只是這范總瓢把子,既然約了在下過來,在下托朋友薄面,總得救他一救,這樣吧,你我在這演武廳,比試一下如何,若你勝得了我,自是任憑你處置他。若你勝不了我,今日就請你離開此地,不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