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讀多年的男生,一般都不再擁有朝氣和銳氣。
這樣的男生,他也沒有浪漫的勇氣。
考了一年又一年,他還是留在這里。
每到九月開學,他坐的位置,還是連前五排都進不了。
他家里經濟條件,也一定不會好,至少不會特別好。
復讀班再無任何班級活動。
于是,他也沒有任何機會,在女生面前表現出不同尋常的一面。
他可能,也根本沒有不同尋常的一面。
但是他懂得一點,就是搶在別人前面,趁女生剛經歷高考失敗,尚且心慌意亂時,搶先給她一點安慰。
以過來人的經驗,像大哥哥一般,告訴她,在復讀部要怎么做。末了,在交流的最后,一定會認認真真的告訴她,說在這里,沒有人敢欺負她,要是有人敢欺負她,他可以幫她。
他這么說,其實知道,很少有人會真正欺負她。這里雖然有無數不讀書的人,但很少有人會像流氓式的,欺負女生。
而他,這么樣表達的真正目的,就是等著有一天,他可以名正言順的“欺負”她。
理智與經驗告訴他,在漂亮女生那里,他幾乎不可能成功。
于是他選擇不太漂亮,看上去有點感覺的女生下手。
一定有人這么成功過。
但理科班男生成功的概率,絕對不會太高。
因為,理科班的女生,不太容易會心慌意亂。
曾丹青看著他們遞紙條子,卻不準備模仿。
因為,他比女生更心慌意亂。
坐在第三排的時候,他幫后排好幾個老大哥,往前面遞過紙條子。
他從來不看他們寫的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別人的秘密。
直到有一天,經常跟他一起玩的,也經常借書給他看的,憨厚老實,坐在最后一排的彭馬新,也托他遞紙條子。
彭馬新二十歲高中畢業,今年是復讀的第三個年頭。
他跟彭馬新,認識雖不久,關系卻算是比較親密的。
下課了,只要看到曾丹青往后走并走出教室,彭馬新就會跟著過來與他說說話,兩個人一塊去刺鼻的廁所解手。
看到曾丹青有什么事,彭馬新也會主動過來幫忙。
見同班同學主動對自己這么好,失落的曾丹青,當然不會拒絕。
還以熱情相待。
兩個人經常一塊去吃飯,晚飯后一塊去散步。
彭馬新交給曾丹青一張紙條,半折疊著,要他遞給坐在曾丹青前面,第二排的女生左青花。
憨憨的,平時從不談論女生的彭馬新也寫情書了。
曾丹青實在忍不住好奇,打開看了看,只見紙條上歪歪的字,寫了一首情詩:
在我虛茫的心空,你是我探尋的遙遠而嫻靜的暮云。
我塑造著你以我滿腔的溫存——
你屬于我,在我無邊的心空飛騁。
我的心血染紅你的雙足,黃昏你在我夢鄉漫步。
涂在你唇上的砒霜、瓊漿是我碾碎的歡樂、痛苦——
你屬于我,在我寂寞的生活中踟躇。
我著魔的瞳仁中你逍遙自在,眼瞼抹著我夢幻的烏煙。
我唱的歌將你的腰肢緊纏——
你屬于我,與我的生死輪回相伴。
之后還寫了一些諸如“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每天望著你的背影發呆。每天晚上想著你的樣子入眠。我在這里呆過兩年,什么都可以幫你。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幫助,請女神般優雅的你,寫封回信交給你后排的曾丹青,他會轉交給我的。能夠得到你的片言只語,我必陶醉于金秋。落款:坐在你后面的相思人——彭馬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