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伯,我爹死了,我娘死了,我弟弟妹妹,一家十三口,連家里的仆役家丁,整整三十口人,一個都沒活。我妹妹才六歲啊!他們怎么那么狠的心?我要不是外出踏青,要不是小娟拼死相救,我現在不可能活著站在這里。宋大人,六扇門關我屁事!個人的死活又算什么?您覺得我還在乎生死么?要不是為了讓兇手付出代價,我早就隨家人而去了。”
宋大人有些憐憫的看著眼前已然瘋魔的少年,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以他三品的身份,又在帝都,隱約已經能接觸到一些高層的意圖了。漢王養寇自重圣上知道么?就這一個月左右,光都察院從各方收到的彈劾漢王的指控就不下十份。雖然證據都弱了些,但是漢王的所作所為大家基本心知肚明。
但詭異的是,這些奏章送上去,都石沉大海,沒激起一點風浪。
都是老官油子了,宋大人那還不明白,圣上早知道了,只是礙于其他原因,刻意壓了下來,淡化處理了。
這是往好了想,是圣上英明神武,自有安排。往壞了想,是圣上父子情深,不想把事搞大。自己的親兒子,跟在身邊征戰四方的親兒子,功勛卓著的親兒子,咋了?還非要殺了不行?
無論是哪種情況,這種事但凡是個明眼人,都自覺躲的遠遠地,不想惹禍上身。
“你要告漢王,可有什么站得住腳的證據。你要知道,憑你現在連功名都沒有的一屆白身,想告親王,有證據都難保你活命。要是證據不足,生死是小,你父的一世英名具毀,而且弄不好就要誅三族。”
黃爍拿出那封信。
“這就是我父親的死因,府兵意外攔截到了漢王送給妖女唐賽兒的密信。不但提供兵器物資的支援,各地地形和布軍的情況。更是妄言,要納妖女為妃。”
說這話的時候,黃爍表面雖然氣憤,但心底不知為何有種詭異的感覺。怎么有種莫名被綠的怪異感?
宋大人默默地看了信,面無表情。
“好吧,我會幫你把此信放入奏章送上去。但實話實說,我不能向你承諾什么。對了,你現在住哪里?”
黃爍默默地把龍佩放在桌上。
“我現在被安排在...,六扇門的地方,還算安全。畢竟我死了嘛,相信也沒什么人在我身上浪費精力。”
其實是齊伯安排的一處隱秘住所,和六扇門一毛錢關系沒有。至于龍佩,宋大人豈會無緣無故提及誅三族。放下玉佩根本就不是什么信物,而是退婚的意思。否則真出事,宋大人一家也要受牽連。
安排好這一切,黃爍再度悄然離開了宋府,悠悠哉回了自己的莊園。魚餌已經丟下去了,至于能不能釣上魚,能釣多大的魚,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他要做的那件瘋狂事,本就幾率渺茫,只是留下一絲機會罷了。
黃爍是一個戰意高昂的武者,以往任務雖有蟄伏,但無一不是要靠武力確保任務的。但這一場游戲把他快憋瘋了,要么是武力不起作用,要智取。要么是武力太高端,他玩不起。
但是黃爍有一個執念可一直沒忘,那就是屠龍。任你王侯將相,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他只是要爭取那么一個直面朱棣,方寸之間的機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