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時候,國防委員會又下達了讓文森中將追擊掠奪者的命令。你進退兩難……便留下了艦隊主力,自己只率領了一支快速編隊,以近乎于敢死隊的方式追入了銀心。你當然不是去送死的,只是希望能截住掠奪者的后隊,干掉幾艘敵艦,姑且也算是給新巴黎的死難軍民們一個交代了。是這樣吧?”
后來的結果,便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在接近銀心的時候,這支快速編隊卻受到了掠奪者的伏擊。大多數艦長們拋棄了他們的提督,逃離了戰場。
后來的共同體政府,乃至于全世界,都認為他是逃跑了。因為有幾位艦長信誓旦旦地說,他們親眼看到,文森的旗艦是第一個脫離戰場的。
可實際上,他在失去了艦隊之后,親自駕駛著旗艦對掠奪者發動了決死攻擊,準備直接死在戰場上。
可惜命運是何等的殘酷。他不但沒有死,最終淪為了掠奪者們的俘虜。
一個人孤身勉強逃離之后,卻又淪為了帝國的階下囚。整個人的社會關系甚至都被抹去了。
說到這里,余連嘆了口氣:“某種意義上,其實你是個受害者。真正的罪魁禍首是當時的軍方情報部門,以及國防委員會和總參謀部。然而,那么多人都犯罪了……那他們就一定沒有犯罪!于是,便只有你,膽小鬼文森,才是新巴黎事件的罪魁!無論你死在掠奪者手里,還是帝國境內,大家都會很輕松了吧。”
文森中將陰晴不定地看著余連,沒有否認,自然就代表默認了。
這個時候,卻又聽到余連道:“可這時候,帝國卻忽然宣布,您勾結掠奪者的罪名證據并不完整,把你釋放了……作為新巴黎事件的當事人之一,我實在是不能不浮想聯翩啊!”
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反正新巴黎事件的無辜受害群眾有好幾億,他們的家人朋友便有好幾十億,不怕對方去查。當然,這話也是說給黑月伯爵聽的,一個在新巴黎事件失去了母親的年輕人,長大了想要查明事情真相,這也非常合理嘛。
“我從可靠的情報掮客那里得知,你被關押在帝國的時候,頻繁和衛倫特王有過接觸。此次回國,你帶著的秘書和保鏢,以前都是衛王家臣控股的企業的員工。此外,手里還有了一筆資金,轉了幾道手,還是通過衛王的王室企業轉過來的……”
共享基金會是一群好同志。我會多光顧他們,下次還從他們那里買情報。余連想。
“我從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帝國。告訴我,敏奇·文森,你這一次回到地球到底意欲何為?制造恐怖活動?暗殺我們的重要人物?支持國內的分裂分子?還是……發動軍事政變,顛覆現政權?告訴我,幕后的支持者,除了衛倫特王,還有誰?你的支持者,又還有什么人?”
“七二六”事件,這個幾乎顛覆了共同體政權,后來又演變成了內戰的軍事政變,畢竟是發生在余連前世出生之前了。內戰至少造成數十億人的傷亡和不可計量的經濟損失,但對于上輩子的他來說,畢竟是歷史事件了。
他不是專職的歷史學家,只記得文森和幾個特別重要的主謀的名字,譬如說藍標公司的科爾德,譬如說幕后的大金主,帝國的衛倫特王——雖然這也是很多年后才暴露的,而且這貨從來沒承認過。
至于其他的,可就真記不清楚了。
“趕緊告訴我吧。我好一個個弄死過去嘛。”余連一邊說著,一邊發出了一個森然的冷笑。
此話一出,一直緊盯著文森中將的余連,非常滿意地感受到了對方精神的動搖。雖然對方的表情依舊是一點變化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