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利斯參贊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心想你這死老頭能不能不要任性了?你已經是大使,一舉一動都能代表國家利益。怎么代表個人?靠嘴嗎?這么簡單的事情,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然而,沒等他說話,齊先生便先道:“布利斯老弟,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到了本人這個地位上,文人的歷史屬性其實是大于外交官的政治屬性的,你可明白?這一次,《全民報》之所以會邀請我去參加專訪,卻是因為那一場《綠》啊!我是以一個劇作家的身份,回答一些關心我新作品的讀者朋友們的問題。”
“可是……”
“你沒有出過書,這種道理果然是不懂啊!”齊先生笑道。
我其實是出過書的啊!而且還是關于國家關系的大部頭著作哦!可是比你的小說高級的研究類讀物哦!
呃,雖然到現在總共才賣了不到2000本,但人也是得有點夢想的嘛。萬一以后就真的變成教科書了呢?
當然,想到這里,布利斯先生的眼神便無限度向著階級敵人的方向滑落了。
然而,齊先生卻渾然未覺。他已經發現了一邊正在看熱鬧的余連,眼前頓時一亮,上前道:“正好,真正的主創也在場,就和我同去吧。”
余連心想我才剛回來,這就又被拉壯丁了?
“要不這樣吧,布利斯,我自己出門,做公交船,不帶保鏢,不帶秘書,不帶司機,這就完全不像是個大使了吧?這就可以回避我的政治屬性了吧?至于安全問題,有這小子跟著,你也就不用擔心了吧?”
布利斯先生沒有說話,當然不是默認了,而是直接被大使先生的腦回路震地徹底無語了。
而乘著這個機會,齊先生便拽著余連跑向了大門。
大概是因為堂堂的大使兼大文豪迎著朝陽奔跑的動作實在是太有青春范兒了,一路人居然沒有工作人員來得及阻攔,就連側門邊站崗的門衛都只能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蛋疼樣子,任由兩人直接出了大門。
緊接著,老人又以絕對不亞于年輕人的靈活動作,帶著余連進了旁邊的林蔭小道,小跑著鉆入了后面兩棟大豪宅圍墻之間的小道,一直鉆到了一個人流相對多一些的公園中。一直到這個時候,齊先生的步子才稍微放緩了一點。
一看就明白,這種事情,文豪先生應該是很熟練的了。
“這是自然的,怎么著我也是創作者嘛,如果沒有生活,就不會有真實。沒有真實,當然就不會有共鳴了。你要知道,我每到一個新的星球,新的城市,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進到街頭巷尾的地方去,和這里的老居民們聊聊天,找找上不了報紙和網站的街頭美食,聽聽他們流傳了許久的老故事。”
齊先生停頓了一下,又道:“養成了這樣的好習慣,我就能聆聽人間最真實的聲音。等到我學會尋找這些聲音之間的共性,于是,這方才成就了現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