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讓余連有些意外的是,那位叫凜杰爾的瓦英人沖鋒隊長,卻在商船離開之前,請求能最后見上自己一面。
余連決定還是見一見對方。
他記得:在那個晚上,在被關押的船艙中,有些高高在上慣了的掠奪者頭目又在頤指氣使,并且搶奪幾位重傷員寶貴的餐食時,正是這位瓦英人看不下去了,率先發動了“暴亂”。
“我原本以為,您挑動我們殺掉了原本的頭領們,是準備從我們之中吸納部下了。在下甚至都已經做好準備給一位帝國的星界騎士當家臣了。這對我來說,這是最好不過的未來了!我本是滿懷期待的。”他滿臉苦澀,一副“終究是錯付了”的樣子。
“我是掠奪者,作惡無算,有這樣的一天也是罪有應得的……可是,這是為什么呢?”他眼巴巴地看著余連。
無論是帝國的貴族領主還是出生名門的星界騎士,甚至是聯盟的大財閥們,想要收納仆役家臣的時候,不都很欣賞那些有能力,也識時務,同時還見過血的社會人嗎?不就是我這樣的一款嗎?
雖然我是個掠奪者……但不是長須妖不是巨魔也不是埃羅惡魔,只是一個瓦英人,這樣不是很好操作嗎?更何況,就算是這些出生三大族的前掠奪者,也不乏俘虜之后,被哪位大人物看中從而洗白的例子啊!
那么,您為什么又把我給賣了?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到現在為止,船上的大部分掠奪者依舊是認為某人應該是帝國哪位名門出生的星界騎士,而且還是很得寵的那種。
還是那句話,一個人有紋章機有原子光矛還有龍,那不是星界騎士還能是啥?
余連明白對方為何是這樣的反應,但卻只是想笑,便冷笑道:“你啊,除了劫掠弱者的土匪,以及向強者卑躬屈膝的仆役,就從來沒有考慮第三種選擇嗎?我當初說動你們去干掉那些無惡不作的頭目的時候,你難道沒有看見第三種選擇嗎?沒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嗎?沒有開始思考人生和世界嗎?那現在又是怎么了?是不習慣思考,還是不敢去思考?”
瓦英人武士被問得愣在了當場,整個身體似乎都畏縮了下去,甚至顯得比之前被余連用光矛押出來的時候還顯得佝僂。
“我聽說過了,您的名單并沒有在通緝令上。那就意味著,你還有可能有未來,也有時間去思考。所以,自己去尋求一下第三條路吧。等你想明白了,說不定我們還有見面的一天。”
余連又想了一想,拿起了兩本打印紙訂好的冊子:“你們服刑期間,是沒有個人信息終端的,那邊用紙制的吧。說不定保存得還更久一些。”
瓦英人迷迷糊糊地又回到了自己的隊伍里,機械性地跟著難友們上了船。他依靠在船艙的一個角落中坐下,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奴隸生涯就這么開始了。
可是,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夾在衣襟里的書冊,卻見封面上分別寫著《銀河奴隸貿易簡史》和《銀河各階層奴隸分析》。